獄丞雖然想討好王揚,以防他把自己和劉寅一起恨上,但又怕弄這么大排場,劉寅追究,便故意猶豫道:“下官很想為公子效勞,就怕長史大人到時怪罪下來,下官官輕職卑,這......”說著求助般的看向宗睿。
宗睿道:“沒事,就說是我讓的。”
獄丞喜道:“下官這就去辦!”
年輕法吏見同僚無人阻攔,獄丞一意奉承,不由得神色忿忿。心想自己反正都得罪了王揚,現在討好也來不及,不如堅定立場,讓長史看看,誰是最忠誠的下屬!便想說一句“無主官許可,外食不得入”,但話到嘴邊,卻硬是沒敢說出口。
此時宗睿走到王揚面前,眉頭緊皺,無比擔憂道:“郡兵一到,這局勢......”
王揚一笑:“沒事,我有奇兵。”
“什么奇兵?”宗睿趕忙問。
王揚知道如果不說,宗睿放心不下,便低聲和宗睿耳語。
年輕法吏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生硬說道:“刑堂之上,如何私相耳語?”
眾人都看向年輕法吏,眼神復雜。
王揚和宗睿也停下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耳語。
年輕法吏心中羞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快步走到負責記錄的文吏面前:“他們刑堂上耳語,記下來!”
文吏手中的筆在紙上頓了頓,稍稍壓低聲音卻又把音量控制到王揚、宗睿能聽到的程度:“這不太合適,現在也不是訊問......”
“你不記,我記!”
年輕法吏一把奪過筆,在簿冊上飛快書寫。
王揚瞧了瞧年輕法吏,笑道:“這人挺哏啊......”
“挺什么?”宗睿沒聽懂。
“呃......就是倔強。”
“哦。”宗睿沒像樂小胖一樣,對王揚的新詞兒表現出強烈的興趣,而是很快轉回到奇兵上:“你請的這支奇兵不錯,但我不明白,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把奇兵叫來?”
王揚神秘道:“兵法有云,正兵貴先,奇兵貴后。”
宗睿用一種奇異與審視的眼神看著王揚。
“怎么了?”王揚問。
“感覺你不像十八歲。”
王揚一笑:“或許吧。”
王揚回想起自己十八歲時,大考奪魁,意氣張揚,刺眼如雪,如劍,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以力破巧,不須機心,行事絕無法像現在這般周全穩妥,計算深沉。也虧得是自己現在穿越,若換作當初那個登高必賦,上臺必彩的少年,恐怕也走不到現在,或許連薛隊主那關都過不了,又或許會折在王泰手上,也可能會在如意樓后面的那個庭院里硬剛下去,然后被神秘女人直接殺掉......
不對,那時候學問不到,也無法用《尚書》學在劉先生那兒打開局面,興許會走上另一條路吧......
王揚正想著,宗睿突然道:“不好!劉寅在這兒受挫,有可能孤注一擲,逼供柳惔!他那兒沒人坐鎮!我去看看!”
宗睿說著就要走,王揚拉住他,微笑道:“放心,柳惔那兒,也有一路奇兵。”
......
獄廊下,一名親信獄吏正在向劉寅稟報,十二名經師學者,聯名請見的事。
對于劉寅來說,學者到了是好事,雖然他一再強調士卒不可傷人,只許出刃威嚇,但萬一這幫學子們沒被嚇退,反而熱血上頭,反抗沖突,到時一個失手,說不定會引發更大的事故。現在這些學者名師在場,自然可以約束學子,防止他們做出過激行為。
但要見面的話就不必了。
他懶得見那些人,便讓獄吏回絕。可略一思索又把獄吏叫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