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劉寅可以下獄,也可以指證廬陵王,只是廬陵王行事素來小心,相關事務從不沾手,不留文字,不施印鈐,便是收錢也是讓人代收,沒有一文入過廬陵王府。所以即便我咬住廬陵王,但也很難有直接的證據佐證。咬到最后,興許只能咬出幾個替死鬼。
更重要的是,即便廬陵王倒了,那對王爺又有什么好處?東宮尚在,賢王尚存(二皇子竟陵王),晉安王勇略兼備,隨郡王才貌雙全,倒了一個廬陵王,于王爺何益?不過是為他人掃除罷了。”
巴東王冷哼一聲:“本王一心盡忠,為國除奸,至于個人的好處有多少,不太計較。”
言罷目中微露笑意:“不過,你倒說說,好處有多少啊?”
劉寅拱手而稟:“回王爺的話,歲均入錢五千萬六百萬,減去各處支銷用度,實得凈利,不下三千五百萬錢。”
“這么多!”巴東王吃了一驚。隨即暗悔失言,臉色一沉,“支銷哪用得了這么多?你們養私兵啊!”
“礦是黑礦,邸是隱邸,很多生意不能見光,運輸轉賣也不易,各關節都需打點,各處人手也少不得。每年的賬簿都放在我家里,王爺如果想看,我立即去取。”
劉寅語速平緩,每個字都像撥算盤珠子那樣清晰。
巴東王聲音威嚴了幾分:
“說的是實話嗎?”
劉寅再次叩首:
“不敢欺瞞王爺!”
巴東王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如果他要收回這些產業怎么辦?”
劉寅自然知道巴東王那個“他”指的是誰:
“廬陵王行事謹慎,很少留手尾,也不易抓把柄。但也正因為太謹慎了,所以對這些產業控制不足。荊州所有暗產都是由我一手打理,各處分管之人也是我一手簡拔,再加上這些都是暗產,荊州又是王爺的地盤。只要王爺肯站在我身后,我擔保為王爺收回所有產業!”
巴東王凝神想了想,又問:
“如果他恨本王吞他的產業,反而舉奏本王枉法,那怎么辦?”
“不會。一來指證廬陵王的直接證據雖然少,但間接證據太多,一旦掀出來便是大案,廬陵王也難全身而退。二來廬陵王是聰明人,行事從來不走兩敗俱傷的路,所以只能吃下個暗虧,把恨埋在心里。但王爺擁兵在外,鎮守荊州,廬陵王便是恨王爺,王爺又有何懼?”
巴東王看著劉寅,眼神不善:“你他娘地是想挑本王對付本王皇兄啊!”
“劉寅不敢。劉寅手握重貲,而命輕如芥,只能求庇于王爺。如果王爺擔心廬陵王有恨意,那也簡單,把我的人頭送給廬陵王,再把所有產業歸還,廬陵王自然念著和王爺兄弟之情,不會恨王爺的。”
巴東王不語,盯了劉寅一會兒,神色狐疑:“為什么選本王?”
劉寅坦然道:“荊州之內,除了王爺外,還有誰能從廬陵王手中保下我這條賤命?”
巴東王將簿錄合起,敲了幾下掌心停住,看向劉寅,虎目現出噬人的殺意:
“你現在已經把這些產業給本王看了,本王如果殺了你,自己接管這些產業呢?”
劉寅聲音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