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此言甚是,能者多勞,還請王兄把第三招教我。”
“第三招簡單,等合作達成后,我請左哈耶吃飯。”
“吃飯?”
“是啊,隨便找個名頭,說些場面話,吃吃飯喝酒酒。”
勒羅羅聽王揚不繼續說下去,疑惑道:“完了?”
“完了。”
這是白送的招,自然是最簡單易行的,你還指望我出什么力氣嗎
勒羅羅一時間不解:“我不明白......”
“這第三招你得回扣一、二招來看,等宴席結束之后,右哈耶會問左哈耶,漢使也就是我,和他說了什么?左哈耶自然照實講,說沒說什么,只是說些場面話而已,你覺得右哈耶會不會信?其實信不信都沒關系,等到冊封下來,右哈耶還會去問左哈耶,問他是不是私下里和我達成什么合作,問他我是不是給了他什么許諾?左哈耶當然一口否認。待得通商開始,左哈耶一派大受其利,你猜右哈耶會怎么想?我請左哈耶吃飯閑聊,就是往右哈耶心里種了一根刺,隨著疑心漸起,這根刺也會越扎越深,你瞧著吧,等到后來,右哈耶連問都不會再問了......”
勒羅羅靜靜聽著,聽到后來,只覺得帳內的燭火都帶了些許寒意。
這個言笑自若、神態慵懶的世家公子,隨口說的三招,還是離了他就沒法用的三招,竟是環環相扣,全在人心的細微處下手,把人性里的貪念、疑心、嫉妒都算計得明明白白,沒花什么力氣,也沒用半點刀兵,卻讓對方陣營里生出無法縫合的裂痕,到最后甚至還可能發展到自相殘殺的地步,真是殺人不見血
昨夜微雨,飄灑庭中。
謝宅廊下,一人低頭抱拳,躬身肅立。
屋內謝星涵的聲音傳出:“......親手送到我父親手上,若延誤時辰,或是經了第二個人的手,那就別怪我了.......”
那人馬上道:“不敢不敢。小人這就啟程,一定不會耽誤主人的事。”
謝星涵捧盞飲茶,小凝上前道:“馬和干糧都已備好,你徑直出門,不必和旁人說話。”
“是,小人告退。”
那人退下后,又一人入。
謝星涵道:
“你即刻出發,乘船走漳水至編縣,過永寧郡離荊,出境后在萇壽(郢州與荊州交界,屬于郢州)找一家客舍住下,時刻注意荊郢道,一旦發現驛道封鎖、商旅斷絕,或是荊州邊軍有異動,立即快馬報建康。如果沒有異常你就一直住著,直到我派人找你。”
“是。”
小凝出屋,交給那人一袋錢,又把囑咐上個人的話和他重復了一遍。那人領命而去。
小凝回到謝星涵身邊,見自家娘子蹙著眉,一副憂慮模樣,弱弱道:
“娘子,要不然......我們也回建康吧?”
謝星涵聞言一怔,然后笑了笑道:
“我只是以防萬一,事情還不至于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