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歌流出之后,姑娘們倒是沒人敢來一戰了,但改成男人們來了!
原來男人們聽了這首歌,或好奇或不服氣,由幾個蠻將帶頭,領來一波蠻族武士,要來與陳青珊比武,最后還是勒羅羅擲下嚴令,這才平息了風波。王揚的帳篷也安靜下來,可以窩著讀書了。
蠻部沒有文字,書只有漢文書,大多年頭久遠,都是代代傳下來的。數量很少,其中有些還是殘缺不全的。王揚挑了一卷東漢時郭顯卿寫的《雜字指》和魏時周生烈撰的《周生子要論》,用四顆制造精美的小金珠,半哄半誘,換了這兩卷書。
金珠是王揚離荊前特意買的,一顆兩千錢!以他的關系,按這個價格換自是公道,若是正常交易,依此珠的工藝品質和現在的行情,起碼要兩千五以上。雖然銅錢也有面值大的大錢,但在蠻部不通行,所以才換金珠以備不時之需,一共換了三十顆。雖然一下就用了四顆,但也不覺如何,畢竟錢要花在刀刃上,而買書的花銷,在王揚的觀念里,一直都是刀刃上的刀刃。
王揚大學時便買書成狂,幾個“重點”書店都有會員,有時買整套的“大件”,比網上買還便宜,后來花銷實在太大,所以改成一部分買,一部分建議圖書館買,書到之后再去館里單刷,爽到飛起。
“‘釐(li)爾女士。’”陳青珊捧書,一字一頓地念出聲來,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她讀的是《詩經》中的一卷,不過這書沒跟蠻部買,而是借的,到時還要還回去。
王揚邊讀《周生子要論》邊回答說:
“這是古時的祝福語。‘君子萬年,景命有仆。其仆維何,釐爾女士。’大意就是祝愿君子壽萬萬年,天命賜予好女子。釐就是給予,女士就是士女。”
陳青珊息聲,過了一會兒突然道:
“注里說,女士是‘女而有士行者’。”
所以不一定是士女的。后半句話陳青珊沒有說。
王揚隨口說:“沒那么復雜,就是士女。”
陳青珊頓了頓,小聲道:“注里說的。”
王揚笑道:
“這是鄭玄為解‘女士’這個詞而強說的。其實女士就是把士女顛倒一下,為了押韻。‘其仆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下面‘孫子’一詞也是把‘子孫’調換了押韻的。
秦漢時行文常用韻語,韻不協便顛倒其文以求押韻,比如今本《老子》云:‘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但帛書中......也就是漢時的《老子》古本寫作‘自今及古’,表面上看‘自古及今’是成詞,但原文其實更可能是‘自今及古’,因為要用‘古’字和后面‘去’、‘甫’兩字押韻。
《莊子》曰:‘無東無西,始于元冥,反于大通’,此亦當是俗士妄改,原文應作‘無西無東’,顛倒東西為西東,為與通字押韻爾。賈誼《鵩鳥賦》云:‘怵迫之徒,或趨西東;大人不曲,意變齊同’。’此亦是變‘東西’為‘西東’,以求協韻。
所以《詩經》中《東山篇》云:‘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衣裳倒為裳衣,因為衣字古韻和枚字押韻,和士女倒為女士是一樣的。”
君子萬年,景命有仆。其仆維何,釐爾女士。
“君子壽萬萬年,天命賜予好女子”,但難道只有士女才是好女子嗎
陳青珊悶悶地想。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鼓起勇氣,找到一個古注,試圖反對王揚把“女士”當作“士女”的解釋,而是女子有“士行者”都應該是以配君子的“士女”,結果剛掙巴了一下,就被王揚“有理有據”地拍在沙灘上了
有點郁悶。
“對了。”王揚放下書,看向陳青珊:“小珊,你幫我個忙,我準備和柳憕合伙,建一家貨棧,專門和蠻部做生意......”
王揚給陳青珊大致講了一下商業規劃,然后道:“我只能湊到二百七十萬,還差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