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晚生幾十年,又無病在身,定要與你結為兄弟。你要覺得我不配也無所謂,交朋友總可以吧?什么鯫耶我都懶得做,交給兒子算了。拓山、達達木愿意管事就管,我都不想理他們。我直接跟你去建康,聽你差遣!可惜,可惜......”
老鯫耶本來說得豪氣迸發,但說到最后,笑容黯了幾分。
去個頭的建康,我都不敢去建康
這話當然不能說,王揚道:
“昔漢文稱李廣曰:‘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我以為,以鯫耶之才,有沒有汶陽部,做不做鯫耶,都不重要。”
這話正說到了老鯫耶的心坎上!
老鯫耶渾濁的瞳孔里炸開一道光,身體如有電流按摩而過,爽不可言!就連關節的酸痛感都在這個時刻消退了!
他這一輩子聽過不少贊美之言,但只有這句才是真正地直抵肺腑,讓他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更重要的是,這話是出于王揚之口!所以他之前才說可惜,他不光為自己可惜,也為兒子可惜。因為汶陽部對于他來說,既是責任,也是枷鎖,是將他一輩子鎖在山窩窩里的枷鎖。他如果沒病又晚生幾十年,或者王揚早生,早來幾十年,他就敢破開這個枷鎖!他有信心,即使拋開汾陽部,也照樣能得王揚重用,跟著他闖出一番天地來!正如王揚所說,有沒有汶陽部,做不做鯫耶,都不重要!只是兒子暫時還沒這個本事,只能憑汶陽部自重
他知道王揚這么說,是出于洞察人心的明慧,也有交際辭令的圓融,但他更愿意相信,這話的背后更多是真心實意,是王揚打心眼兒里這么想的!
“公子一言知人心的本事,實在高明。所以公子是怎么知道這個局的背后是我的?難道也是一言而知嗎?”
“是一言而知,這還是你主動給的暗示。不過在你給暗示之前,我已有所疑。”
老鯫耶笑得燦爛:“我給過暗示嗎?”
“當然。我得救的關鍵是勒羅羅恰巧趕到。這個恰巧就很微妙了。夜都深了,這個時候勒羅羅本應該在九頭帳,就算得知亂象,第一時間趕來救我,那也來不及。所以正如他所說,他來是因為邀我去見你,所以才趕上對我的刺殺。這其實是你吩咐的吧。你和他說要見我,或者說要見我們兩個。你直接用這個理由,并且沒讓他保密,這幾乎就是明示了。因為無論這個局的背后是誰,其他的事可以偶然,唯有救我這件事,一定要算準。所以他來找的時間也是你交待好的。其實按照你的原定計劃,他到的應該更及時些,只是你沒想到,我向西逃了一段,又借著曬獸皮的地方,和殺手周旋了一陣,不然勒羅羅能更早救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