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有什么要開戰的意思,只是這畢竟是我們蠻族內部事務,漢使為客,旁聽見證自然無妨,但要伸手來斷我們的是非......嘿嘿。”
昂他嘴角撇出一抹桀驁,滿臉的野性不馴:
“我們蠻部雖不如漢強,卻也不會任人拿捏!自來山鷹不插手狐兔爭窩,猛虎不干涉狼群奪食,漢使還是安坐一旁,免開尊口得好。漢使不見蕭貴人之前一直都沒說話嗎?這才是做客人的本分!”
昂他也是隨機應變,他原本請蕭寶月來就是要在談判中獲得優勢,現在見蕭寶月勢不敵王揚,便立馬換了種說辭。
蕭寶月本就無心管兩個蠻部打來打去的破事兒,她假扮巴東王使者來蠻,為的就是拿到巴東王通蠻的實證。現在已經得手,本應該離蠻回京,可昂他卻死活不放人,苦請蕭寶月多留一天,助他拿住汶陽部。蕭寶月為盡早脫身,同時也為免昂他起疑,這才有了今日之行。本想以假身份壓一下汶陽蠻,手到擒來,沒想到對方也請來個假使者!假的身份居然還比她高,真是有苦說不出
現在一聽昂他踩王揚,蕭寶月立即跟踩:
“‘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使臣之職,在通王命、睦比鄰,蠻部事務,當由其自斷,非外人所宜置喙。今你我二人寄身客位,豈有越俎代庖之理?王公子方才說什么‘錦緞不夠,拿地來湊’,實在有逾使職本分,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知王公子以為然否?”
蕭寶月沉靜發問,語氣和之前王揚問“不知蕭娘子以為然否”如出一轍。
雖然懟了王揚,心中快意,不過她還真不是只為出氣,更重要是拉一下昂他,示意兩人是一邊的,彌補一下王揚剛才逼她表態給昂他造成的負面觀感。不說她已經計劃好的后手要借昂他之力,就說只要身在蠻中一刻,還是需要昂他庇護的。
王揚早要引昂他拿“插手蠻部事務”說事,以此制造突然感,增加他拋出信息的沖擊力,這樣更容易使對手在心理上落于下風,現在小登自己跟著跳出來,正好一起收拾了。
他展開折扇,向蕭寶月微微笑道:
“我以為不然。我之所以插手,恰恰是因為使職本分所系,不得不如此爾。之前我勸你不要糾纏舊——”
“誰糾纏——”
蕭寶月聲音高了八度,差點原地爆發!
剛出口又強行忍住,運氣不已。只是一張俏臉含怒,蹙遠山之黛,恨凝秋水;半幅羅裳起伏,掩鮫綃之袖,怨結秋霜。
王揚笑道:“我糾纏,我勸我自己不要糾纏舊怨......”
蕭寶月看著王揚燦爛的笑容,恨不得天上立即飛下來一根大槊給王揚直接釘在當場!
可惜天不遂人愿,沒有天降神槊,王揚的聲音還在繼續:
“當時我說:你我是賓,兩位君長是主,我們不要宣賓奪主。這本是一句客套話,卻沒想到厚曾和蕭娘子都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