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事莫事,俺家娃在鎮上上學,沒回來,正好睡俺娃屋,俺現在就回去讓俺老婆子收拾屋子。”在一旁抽著旱煙跟韓衛說話的老鄉,露出熏黃的黃牙,友善積極的說著。
霍梟寒幫蘇婉脫掉棉鞋,里面的棉襪穿了兩層,但是都濕冷濕冷的,冰人的很。
他很有分寸的將蘇婉凍僵的雙腳浸泡在木盆里之后,就又擰干熱毛巾敷在蘇婉腫起的腳踝上。
“麻煩大叔了,情況特殊,傷員需要照顧,我和她一起借住在您家。”
在這種陌生的山村,蘇婉她們又剛獲救,霍梟寒當然不可能讓蘇婉一個人住到老鄉家。
他抬著頭看向蘇婉,聲音沉穩,帶著軍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既是在告知老鄉,也更是在跟蘇婉說。
眼神深斂熾熱,如團火一般將她包圍,格外的驚心動魄。
似是完全不留給她拒絕的余地。
蘇婉濃密的睫羽輕顫著,繚繞升騰的熱氣熏著她的眼睛。
一直到現在她的腦袋都是懵的,處于超負荷運載的情況下。
不知道霍梟寒是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
而且是和她完全相反的道路沖下來的,是他在和韓衛執行任務期間,意外碰上她的?
這個年代沒有監控,只要出了北平,哪怕霍叔叔權力很大,但是也很難追蹤到他們的蹤跡。
最主要的是,陳守辰很狡猾,他拿走了徐芳薔的圍巾,還逼著徐芳薔寫下遺書,丟在河邊,偽造成自殺的假象。
直接讓唯一的線索給斷了。
到了老鄉家,霍梟寒將自己的軍被連同老鄉拿來的那床嶄新的棉被全都包裹在凍得瑟瑟發抖的蘇婉身上。
“婉婉,你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旁邊門口守著你。”
盡管寒冷讓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卻鏗鏘堅定,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霍旅長,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蘇婉對于霍梟寒這種驟冷驟熱的態度,不適應,也不想去猜。
但是如果不是霍梟寒及時趕到,救了她,她一定會被燒死在那輛客運車上。
她啟開唇,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是來找你的,三天前我打電話回家,是欣怡接的……”
事到如今,霍梟寒不想再刻意的隱瞞什么,壓制自己的情感。
比起蘇婉以后光明前途的未來不被他們霍家牽連。
蘇婉的人身安全,她被人綁架,拐賣,永遠的失去她。
這些更重要!
至少有他在,即便他們霍家被清算,他也絕對不會讓蘇婉遭受一丁點兒的委屈和欺辱。
更別說是被人綁架、拐賣。
他很直白的將他違抗上級命令和韓衛兩個人輪流開車趕回北平的事說了出來。
“婉婉,我跟你坦白,你的入學學籍是我讓人卡的,就是想讓你發現然后跟我分手。”
霍梟寒話語清晰,將殘酷的真相和盤托出。
“因為我爸收到了上面的風聲,霍家可能因為我外公早年的歷史遺留問題會被清算,什么時候清算,什么時候開始,我不清楚,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和你割裂分開,不想你被牽連,連大學都上不了。”
蘇婉感受到了他那天晚上就是奔著分手來的。
決絕而冷漠。
但卻沒有想到會是因為“清理三種人”的原因,霍家竟然也可能會被劃分進去。
這段歷史是書本上沒有的,但是一些電視劇和一些歷史書籍卻記錄了80年代嚴打期間那慘痛的歷史。
在那個年代,一旦被扣上這個帽子,或者沾上邊兒,后果是很嚴重的,就是現實的“網暴”。
曾經權利越大,地位越高,摔的也越狠,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腳。
霍梟寒這種大男子主義,喜歡掌控權威,大包大攬的性格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霍梟寒的虛驚一場,霍家不僅沒有事,反而還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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