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排長,我二哥入伍這段時間多虧你的照顧了,我們蘇家給你添不少麻煩了,曉慧需要用錢我會給的。”
蘇婉將蘇曉慧那抹一閃而過的算計和心慌盡收眼底,微笑的迎視上白煦陽的目光,溫和有禮的說著,讓白煦陽將錢給收回去。
“你們姐妹都還是學生,靠你一個人兼職翻譯的稿費,也不寬裕,部隊里也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就讓曉慧同學先拿著,軍人家屬有困難,組織上幫助也是應該的。”
白排長知道蘇婉在北平報社兼職翻譯,也知道姐妹兩能夠來北平上學,也是因為她們的父親在十幾年前救過軍區的一位領導。
但也不能一點兒什么事都去麻煩軍區的那位老領導。
這句話是他找蘇青松談話時的原話。
至于哪位領導,蘇青松也說不清,也沒見過。
“白排長,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剛發了稿費。”蘇婉提起手上的保溫盒還有懷中裝著一大包糕點、糖果、水果的牛皮紙袋。
隨即轉過身,皮笑肉不笑的對著蘇曉慧“和藹可親”的說道:“曉慧啊,咱們蘇家人,骨頭可以軟,但不能歪,缺錢可以跟我說,總不能總是理所當然的接受別人的善意。”
一副姐姐諄諄教誨妹妹的樣子,但句句都敲在蘇曉慧的“心虛”處。
讓她臉頰火辣辣的疼。
“等我看完二哥,我去一趟你們學校當面跟你的同學道個歉,將收音機的錢賠給她。”
蘇婉緊接著又一幅溫婉得體關心妹妹的好姐姐模樣。
看蘇曉慧這一身嶄新又保暖的衣服鞋子,比她穿的還要好,大概率花的都是她那個所謂對象的錢。
誰知道她要這個錢是去給同學賠錢,還是拿去談戀愛。
她是不想管蘇曉慧的破事,但是也不能看著她騙二哥那每月六塊錢的津貼去和她的對象揮霍。
果不其然,蘇婉話剛說完,蘇曉慧的臉色就一僵,連忙小聲的說,“姐,不用了,我已經道過歉了,你也不用特地為這事跑一趟,你馬上也要期末考試了吧?”
“那怎么行,那萬一你同學欺負你是農村來的,故意讓你多賠錢呢,這十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蘇婉冷眼掃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二哥都受傷了,還打著關心的名義來騙錢。
蘇曉慧經歷過國安局的事情,不僅不收斂,反倒還越來越壞了。
她現在就把她架起來,看她下次還敢不敢跑到二哥領導面前裝慘賣可憐,騙二哥的津貼了。
“對,曉慧同學,要不待會兒我陪你們一塊兒去吧,我會修收音機,說不定我能修好。”白煦陽也在這個時候溫和、清潤的開口。
這下是真的將蘇曉慧架在火上烤了,進退不得,只能低垂著頭,憋紅了臉囁囁嚅嚅的說:那個同學回家去了,收音機也被同學帶回家找人修了。
隨后又說下午學校兩點還有事,找了這么一個借口就趕緊離開了。
她知道她不是蘇婉的對手!
再待下去,蘇婉肯定會先把她的臉皮給扒下來,她可不想讓她憨厚老實的二哥知道她在騙他。
病房中還有另外兩個傷兵,看到蘇青松一個新兵蛋子,前腳來了一個眉眼清秀的妹妹拎了一兜蘋果來看他。
后腳又來了一個烏發紅唇的妹妹給他送飯。
一個比一個漂亮,比他們偷藏起來的電影畫報女明星還要的好看。
本來還在看報紙打發時間的兩個傷兵,看得是眼睛都直了,滿臉的羨慕,想看卻又不敢多看一眼。
尤其是蘇婉打開保溫桶蓋子,那誘人,酸甜的肉香味兒頓時彌漫在整間辦公室。
老鴨煲,蜜汁叉燒,紅燒鯽魚加另外兩道新鮮水嫩的蔬菜。
哪怕是清炒茼蒿,上面都淋了香油。
這個年代當兵的都沒有什么油水,平時就是白菜燉蘿卜,一個禮拜才能吃上一兩回肉。
蘇婉一一端出來的這幾道菜,就跟滿漢全席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