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四年冬。
長安,未央宮中。
“去病,這些年你也讀不少兵書,朕近日聽聞你與你舅舅論兵。
曾言胡人無壁壘可依,當以輕騎破之。
這般見解倒是頗合朕意。
然則《孫子》有云十則圍之,若敵眾我寡,你當何以制敵?”
漢武帝一邊逗弄著劉據,一邊看向陸遠詢問道。
“陛下,孫子言勢者,乃教人識勢,而非拘泥軍隊數字。
匈奴人,飄忽不定,如漠海沙暴。
若待聚齊十圍之兵,匈奴早已遁入漠北。
臣以為對戰匈奴,當效蒼鷹搏兔以銳破勢,直取匈奴王庭為要。”
陸遠將竹簡卷起,看向漢武帝回復道。
“哦,那你且說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之意。”
漢武帝看了一眼陸遠收起的竹簡,而后對陸遠詢問道。
“陛下,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行之意,便是要讓敵軍不知我所攻,故不可守。
如那漠南春雪,看似綿軟卻能摧折枯草。”
陸遠思量了一下道。
“嗯,輿圖。”
漢武帝點了點頭,而后對外面喚了一句。
很快,幾個太監就將一張輿圖抬了過來,鋪在了殿內。
“去病,你看此處若為匈奴王庭,你當如何?”
輿圖鋪開之后,漢武帝隨手點了一個地方道。
漢武帝所點的地方正是河西之地,也就是后面霍去病真打過的地方。
看來,漢武帝對匈奴的進攻,每一戰都不是什么臨時起意,而是早有謀劃的。
而且他的謀劃,基本上都符合后續的發展,這是一種大戰略的謀劃,不是一城一地得失的謀劃。
當然,也是他手中將領給力。
畢竟達成的謀劃才是謀劃,而不能達成的謀劃,只能算是空想。
“陛下,若此處為匈奴王庭。
臣只需精騎八千,分三路佯攻河西。
而后親率死士千余,循月氏故道直插祁連。
待我俘單于歸漢之際,河西之敵,方知中軍已破!”
陸遠劃出一條路線對漢武帝說道。
“好,好,好,好一個直插祁連,昔日衛青言你如未開刃的斷馬刀,他日開刃,定能斬斷匈奴。
朕今日觀來,你已是鋒芒初露了。
不過八千精騎,太過冒險了些,另外兵法終需......”
“陛下,臣以為兵法之要,在于因敵制勝,而非古兵法那條框之中。”
漢武帝尚未說完,陸遠便回復道。
“你呀你,也就只有你敢這般同朕說話了。”
漢武帝看著陸遠搖了搖頭,而后讓太監將輿圖撤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