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地,東北部,毒尾部落邊境崗哨,凌晨時分。
灰藍色的天幕如同浸透墨汁的綢緞,鋪展在萬蛇沼澤的上空。
晨星尚未褪去光輝,東方的地平線剛剛泛起魚肚白,太陽還未正式升起,潮濕的霧氣在大地表面緩緩流動,將這片邊境地帶籠罩在朦朧的氤氳之中。
哨兵長克索斯盤踞在蛇形望臺頂端,灰綠色的鱗片與長滿苔蘚的木質圍欄完美融合。
他那粗壯的蛇尾拍打著風化的磚石,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作為經歷過四次蛻皮的老兵,他那雙琥珀色的豎瞳即使在最微弱的光線下也能捕捉到任何異常。
“納吉,你的鱗縫在反光。”
克索斯突然嘶聲說道,分叉的舌頭快速顫動,捕捉著空氣中的信息素。
他的目光鎖定在下方年輕哨兵脖頸處——那里兩片新生的蛇鱗正滲出淡粉色的求偶信息素,在晨光中泛著微光。
“又想溜去圣巢找那個褪皮期的侍女?”
蛇人哨兵長的聲音帶著戲謔的嘶嘶聲,尾音在潮濕的空氣中回蕩。
新兵納吉像是被踩到尾巴般猛地蜷縮起身子,鱗片瞬間轉為與環境一致的泥褐色,他結結巴巴地辯解道:“胡胡說!我志在守衛部落,怎么會.”
陰影里突然傳來沙啞的嗤笑。
暗哨塞弗斯從瞭望臺的暗處探出半顆頭顱,他那雙琥珀色的豎瞳如同淬毒的匕首般銳利。
這位同樣經歷過四次蛻皮的老兵壓低聲音道:“省省吧小子,六臂女士的侍女們眼界可高著呢,她們只看得上蛻過五次皮以上的戰士。”
“你才經歷第二次蛻皮,連毒腺都沒發育完全。”
另一個老兵補充道,鱗片隨著笑聲微微顫動:“要是實在忍不住,沼澤里的兇蟒倒是不錯的選擇,雖然粗魯了些,但滋味.”
幾個蛇人老兵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年輕蛇人,表面上看氣氛輕松愉快。
然而細心的觀察者會發現,這些經驗豐富的戰士時不時就會快速吐出信子,發出密集的“嘶嘶“聲——這是蛇人釋放內心壓力的典型表現。
他們的尾巴尖不自覺地繃緊,肌肉處于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
這場看似輕松的閑談,不過是老兵們緩解內心緊張情緒的方式。
在這黎明前的寂靜中,某種無形的壓力正在邊境線上積聚。
突然,暗哨塞弗斯的長舌如閃電般彈出,精準刺穿一只飛過的夜蛾。
他喉部的鱗片鼓起,將獵物吞咽下去后,刻意壓低聲音道:“聽說.熔鐵的龍拒絕了我們的效忠,那些巨龍.生氣了。”
這句話如同一塊寒冰墜入沸水,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蛇人的鱗片都不由自主地豎起,尾巴僵直地貼在地面上。
塞弗斯繼續用幾乎聽不見的氣音說道:“六臂女士本不該”
“閉嘴!”
哨兵長克索斯的嘶鳴聲陡然尖銳起來,尾鞭重重抽打在磚石上,濺起幾粒碎石。
“部落高層的決定不是我們能妄議的!守好你的崗位,管住你的舌頭!”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最愛頂嘴的暗哨這次竟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