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銀龍黛博拉懸停在半空,龍爪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頜,仿佛在確認什么。
最終,她咂了咂嘴,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條龍的耳中:“我印象很深呢,你好像曾經在無終海龍域的年輕一輩聚會上,擲地有聲地宣告過一句話。”
“真正的強者,不需要依靠長輩的恩庇與施舍,屬于自我的世界與秩序,應當也只應當由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和開拓。”
“這是你說的沒錯吧?”
青年金龍的表情一僵,頸間的鱗又緩緩黯淡了下去。
沒了紅鐵龍的壓制后,他爬了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喘息粗重,同時轉頭望向剛才背刺自己的金屬龍同族。
“與惡龍為伍的家伙.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事情!”
他質問道。
赤銀龍黛博拉眨了眨眼睛,用一種陳述既定事實的平淡語氣說道:“阿爾貝托·奧瑞利烏斯。無終海龍域年輕一代金龍中,最富爭議、最為叛逆、性情最為頑固不化的存在。天賦稟異,潛力卓絕,可惜性格……嘖嘖,乖張偏激,自以為是到了極致。”
“我的父母……”
她微微歪了下巨大的龍首,仿佛在回憶。
“曾不止一次地提及你,并以你的事例作為反面教材,諄諄教誨于我,讓我務必引以為戒,切莫重蹈覆轍。”
她稍作停頓,欣賞阿爾貝托因這番話而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色,然后才慢悠悠地繼續補充。
“實際上,據我所知。”
“許多其他年長的金屬龍同胞,都習慣性地將你當作一個鮮活的警示案例,用以告誡他們的后裔,何為歧途。”
“難道,你真的從未察覺自己早已聲名遠揚?”
“只可惜,這份名聲,恐怕不是你所追求的那種榮耀。”
阿爾貝托是守序善良陣營的金龍。
但是從立下征服之誓就能看出,他不是傳統的金龍,走圣龍途徑的金龍為數不少,但是選擇征服之誓的卻是屈指可數。
阿爾貝托的性格較為極端,再偏一點就是守序邪惡。
他目前與純粹的守序邪惡之間,那僅存的一道分水嶺在于:阿爾貝托內心深處,依舊會考慮那些弱者的生命價值與卑微感受。
他渴望建立那永恒黃金秩序的本意,根植于一個宏大目標。
——徹底消滅世間的一切邪惡與痛苦根源,讓蕓蕓眾生都能立于他親手打造的完美秩序之下,獲得更為美好的生活。
至于純粹的守序邪惡。
他們同樣重視紀律與規則的無上權威,卻絕不會在乎規則碾壓之下那些螻蟻般的生命價值,更不會在意弱者的哀嚎與想法。
他們制訂規則與秩序的真正目的。
是為了更高效、更穩固地實施統治,更順暢地攫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阿爾貝托·奧瑞利烏斯——”
面對赤銀龍毫不留情的揭露與隱隱的嘲諷,金龍緩緩抬起頭,伸出龍舌,舔舐掉爪子上殘留的龍血。
“——從不在意那些無法理解我道路的庸碌之輩。”
他狀態不佳,聲音卻依然低沉雄厚,如同滾滾雷聲在胸腔中醞釀:“其他龍認為我難以相處,肆意斥責我的夢想,指責我過于極端。”
“但是。”
阿爾貝托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赤銀龍,望向廣袤無垠的天空。
“從這浩瀚宇宙、無窮時光的長遠尺度來看,除非是真正不朽、永恒不滅的神靈,否則,任何智慧生命的想法,任何看似偉大的行動,其本質都毫無意義。”
“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回避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金龍一族,普遍擁有著遠超其他龍類的深邃遠見,能夠感知到時間長河那令人敬畏的浩瀚與悠遠。
阿爾貝托同樣具備這份特質。
不過,他的遠見,卻讓他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
他認為:
生命,終究是一場向內的、尋求自我本質的偉大旅程。
與其謹小慎微、遮掩本性、循規蹈矩地度過所謂正確卻平庸的一生,不如直面那顆搏動的心臟,直面那靈魂深處最原始熾熱的呼喊,做內心真正渴望之事,追逐自己的夢想,實現自我存在的終極價值。
唯有如此。
當那最終的、不可避免的死亡帷幕落下,他方能昂首步入永恒的沉寂,心中無悔,無愧于這屬于他阿爾貝托·奧瑞利烏斯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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