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向前邁出了一小步,無形的壓迫感隨之彌漫開來。
“我花費了相當的時間與精力,像一個真正的偵探,而非您所期望的天真騎士,在艾伯特家族的領地各處,進行了細致、深入、甚至稱得上危險的調查。”
米爾斯伯爵的眉頭微皺。
“在調查中,我發現了一個相當有趣的現象。”
“艾伯特家族慷慨地向領地平民施以各種恩惠,比如減免賦稅、修繕道路、分發廉價藥物。”
“但在每一次善舉之后,若受惠的家庭中有年幼的孩童存在,家族的善心便會更進一步。”
“他們會免費、熱心地替那些孩子進行各類的天賦潛能測試。”
騎士的目光掃過伯爵開始微微繃緊的下頜線,繼續說道:“更有意思的是,貴家族的領地治安,在表面上確實堪稱模范,巡邏隊盡職盡責,犯罪率極低。”
“然而,各種意外事件的發生頻率,卻高得異乎尋常,而且尤其偏愛那些剛剛接受過測試,家中孩童被認為天賦尚可或者優秀的家庭。”
“火災、塌方、魔物襲擊、甚至簡單的失足落水……這些意外總是能制造出新的孤兒。”
“以至于,艾伯特領地上的孤兒數量,遠遠超出了正常伯爵領地的范疇,只可惜平時無人在意。”
說話間,騎士再次向前逼近一步。
他與伯爵之間的距離已不足三尺。
“米爾斯先生。”
夏爾平靜問道:“您能否為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米爾斯伯爵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夏爾,能見到你平安歸來,我本來十分高興,但你這些毫無根據的惡意揣測,令我感到非常不愉快!”
他聲音低沉,帶著斥責的意味。
“艾伯特家族無償行善,收養孤兒,廣施恩惠,而你卻用如此骯臟的念頭來玷污這份善意!你所信奉的騎士精神,難道就是用來如此揣測你的恩人嗎?”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極其隱蔽地撫過指間的一枚寶石戒指。
那是觸發緊急呼救的魔法道具。
然而,周圍一片死寂,什么也沒有發生。
預想中破門而入的守衛、閃爍的警報光芒、啟動的防御法陣……什么都沒有發生。
“不必白費力氣了,米爾斯先生。”
“無論是您的聲音,還是您戒指上傳出的魔法訊號,抑或是任何試圖穿透這里的探測都已被隔絕。”
夏爾微微偏頭,說道:“它們和您一樣,都被困在這空間的囚籠里,無法抵達您所期待的彼岸。”
米爾斯伯爵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
“夏爾!”
伯爵強撐著貴族的威嚴,色厲內荏地低吼:“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你忘記了我曾經給予你的恩惠?!”
“是誰在你一文不名、走投無路時慷慨解囊?是誰在你身中劇毒、命懸一線時送上了那價值千金的解毒藥劑?!你的騎士美德,難道就是用來回報恩人的背叛與刀刃嗎?!”
鏘——!
他激動的話語,被一聲清脆而冰冷的金屬摩擦聲驟然打斷。
鮮花騎士拔出了他的十字劍。
“您所說的那些恩情,我已經用生命和自由償還清了,我們現在,兩不相欠。”
夏爾緩緩提起手中的長劍,劍尖穩定地指向米爾斯伯爵的心臟位置。
“此刻站在您面前的,只是一位決心要鏟除邪惡與偽善的騎士。”
米爾斯伯爵一步步向后退去,額角滲出冷汗。
“別做傻事!夏爾!你一定是被那頭惡龍蠱惑了!迷失了心智!”
“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你心里的所有疑惑和懷疑,我保證,都會給你一個完美且合理的解釋!相信我!”
鮮花騎士對他的話已然充耳不聞。
他不愿再與這虛偽的伯爵多費任何口舌,一步踏前,手中十字劍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徑直遞出。
劍鋒輕易撕開了伯爵身上瞬間激發的幾層防御護盾,精準刺穿了那件華貴絲絨禮服下的心臟。
米爾斯伯爵猛地瞪大了雙眼,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與對死亡的極致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