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蟬回過神來,提了提絲質睡衣下滑到手臂的吊帶。
“媽,我吵醒您了?”
程安寧笑:“沒有,媽今晚也有些失眠。”
“為什么?”白蟬擔憂,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因為我寶貝女兒要見婆婆了啊。”程安寧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臉頰,“媽心里高興。”
她雖然半生凄苦,可她女兒遇到了一個好男人。
她覺得女兒也應該是開心的。
但此時此刻,她好像沒看到女兒有多開心。
她看到的,全是心事。
“媽……”白蟬輕輕把腦袋靠在了程安寧肩上,“謝謝您,我只是有點緊張,而且我一想到他那么小就失去了母親,還一直為母親的死而自責痛苦,我就心里難過。”
她知道媽媽看出來她有心事了,但她不能說出真相。
錄音里的那些話,她不能讓媽媽聽到。
何況,她想了很久,都覺得封亦霖不會是錄音里聽起來那么壞的人。
他無須靠她去鞏固和九爺還有大小姐的關系。
因為他本身就是九爺的兄弟。
和大小姐的關系也很好。
又不是因為她白蟬,他才和九爺還有大小姐認識的。
“亦霖確實身世可憐,從小生活在勾心斗角沒有溫暖的大家族中,父親又偏心小三母子,親生母親還為了救自己而死……媽媽以后多疼疼他。”程安寧并沒有懷疑女兒的話,她一向相信自己的女兒。
白蟬輕嗯了一聲:“謝謝媽。”
默了幾秒,她又小聲問:“媽,有件事……就是,我有個關系很好的同學,他和他老婆感情很好很好,但現在有人發了他老婆的一段聊天記錄給他看,說他老婆是蓄意接近他,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一起的,他很苦惱,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他不能去問他老婆,否則他老婆會覺得他信了外人的話。”
程安寧不玩手機,更不沖浪,她的愛好是養養花,養養魚,再看看佛教書籍。
所以,她不知道‘我有個……’的梗。
她聽到白蟬這段話,第一反應是:“小蟬,你和這個同學關系很好的事,亦霖知道嗎?”
“知道,他也認識的。”白蟬心想封亦霖怎么會不認識他自己呢?
程安寧頓時放下心來,隨后說:“你同學不去問他老婆是對的,夫妻一體,何況你說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那他就該相信自己的妻子,而不是為了外人說的一些話,去問妻子這種事,這對伴侶來說已經是一種不信任,以及傷害。”
白蟬猶豫了一下:“那他該不該提醒他老婆,有人挑撥他們夫妻關系呢?”
“既然沒有挑撥成功,就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除非這個挑撥他們夫妻關系的人,是他妻子信任的朋友,那他必須提醒他的妻子,對這個朋友敬而遠之。”
“不是他老婆的朋友,還是關系很惡劣的親戚呢。”
“那就沒什么關系了,因為他的妻子并不會因為信任對方而被對方利用和傷害。”
白蟬的心漸漸安定。
沒錯,他那么厲害。
只要她不給他拖后腿,他就不會被封家和白家傷害。
他可是九爺最要好的兄弟。
白蟬心理包袱徹底放下,開心地抱了抱程安寧:“媽,我們去睡吧。”
“好。”程安寧看著明顯心境變化的女兒,微微勾唇。
這是上天賜給她的,最好的寶貝。
……
封亦霖的母親葬在郊外的一座山上,整座山在三年前封亦霖去京都之前,買了下來。
少年的封亦霖決定不了他父親的原配夫人葬在哪兒,只是日夜進出封家時,會盯著封家外面的那座山,藏著仇恨的冷眸幽深。
直到后來他長大成人。
投靠嚴老爺子的那一天,他跟嚴老爺子借了幾個人,然后在半夜替他母親遷了墳。
等封先生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而封先生想去把原配遷回封家的墓地,結果帶著人趕到時,看到了一塊用血寫的帶字木牌插在墓碑前。
木牌上寫著:誰動此墳一厘,惡疾纏身,破產絕嗣,死后無顏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