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抹黑色的海洋近了些,滔天的妖氣仿佛烏云般淹沒了天際線的顏色,那些巨獸和妖魔的嘶吼和奔跑,
像是擂鼓,像是炸雷,像是天威!
那道黑色的潮水,仿佛能吞噬這片大地上的一切生靈。
崔可三人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是正常的,面對這樣的景象,人類會生理性的恐懼、緊張、顫動,
最后,是絕望!
但那陣顫抖沒有持續多久就停了下來,崔可帶著頭在那片低矮的巖灘上挺直了脊背,像是一顆青松,沒有絲毫彎曲,身如標槍,他拽著衣服上別著的銘文點亮了陣紋照著前方,
聲音剛開始也有些沙啞,隨后聲音越來越快,
“我.....我是銀徽斬妖人崔可,鐵流小隊隊長,請協會立即鎖定我的位置,我在西林戈壁東北部約七十公里處,我前方區域發現獸潮......從目測數量上開看,至少為王級獸潮。”
他大聲吼道,語句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
“重復!緊急軍情!我是斬妖人崔可,請立即鎖定我方位置,西林戈壁東北部方向發現王級以上獸潮,請立即響應!請立即響應......
崔可一連重復了三次,李東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隨即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發出去了嗎?”
崔可看著徽章亮起的藍色微光點了點頭,
李東升叫了他這輩子第一次對崔可的稱呼,
“那......隊長,下命令吧!”
張虎沒有說話,只是面沉如水的看著他。
崔可眼里死死的盯著遠方那片一望無際的潮水,
“三分鐘,大家還有三分鐘,先把自己的事兒辦完吧。”
兩人點了點頭,張虎拿出手機,將賬戶里的所有余額都給家里在范陽城的父母給打了過去,他沒敢打電話,將手機插在砂土里,打開了前置攝像頭開始拍攝,
他是個木楞的漢子,什么時候話都是不多的,包括那對年邁的雙親。
張虎在攝像頭前跪下來,狠狠地磕著頭,嘴里只念叨著一句話,
“爹,娘,虎子不孝了......”
李東升拿錢的那只手很穩,但拿手機的那只手卻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撥出了電話,
一陣響鈴聲后,電話里出現了一陣麻將的動靜,隨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咋了,才上午就打電話來了,你個死動靜的,是不是又要和那小崔和虎子去喝酒啊,我告訴你老李,你要是敢去今晚就別回來了,整天就知道......”
聽著那個女人,絮叨的,怒氣沖沖的,不再年輕的、熟悉的聲音,
李東升曾經對這種聲音一度是煩躁的、憋屈的、不痛快的,此刻卻如聽仙樂,由衷的露出了笑意,只是臉上全是鼻涕和淚水,他難得、強硬的、甚至是罵著阻止了女人的聲音,
“閉嘴!別說了臭婆娘!聽我說,聽我說!天氣冷了,媽的腿不能再拖了,一定要讓她今年去醫院看看,還有你爸那個血壓,讓他別喝酒了,戰友聚會也不能喝,聽到了嗎,這些年我那點錢都上交了,但還有點私房錢,就在表姑送的那個家和萬事興的刺繡的后面,一定要記得,對了,那個門,廚房那個推拉門別修了,修了十幾次了,換個智能的,換個好的......”
“兒子月底要生日了吧,給他打點錢,軍校過得苦,讓他自過好點,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吧,別太小氣,你....你要告訴他,我......我以前罵他都是裝的,他很好,咱兒子特么老棒了,他是個好孩子,他是我的驕傲,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李東升不知怎么了,變得和女人曾經一樣絮叨了起來,電話那頭,原本還有著怒氣的女人突然不說話了,那頭的麻將桌的聲音也消失,轉而是女人壓著啜泣的聲音,顫抖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