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很專注,一邊銘刻他便一邊介紹,
“嗯,校工上官鴻雁,這名字是不是很雅,其實就是你們北苑食堂紅燒肉那個窗口的廚子,五大三粗的,在咱們空大入職也有三十多年了,萬法境修為,人不錯,菜是難吃了點。”
“副教授劉天祥,哎,我給他升成正的了,如果他還在的話,你們大四的時候應該會有他的《論武道法則和意境的關系》這門課,是必修,學分和星點很高,他這幾年在這方面的課題上很有建樹的。”
“9823級的季風,和秋夢寒同屆,是【次席】,天賦是075的逍遙風,他的父母的名字,也都在這座碑塔上,也是我親手刻上去的,他是在空大設立的孤兒院里長大的,這孩子還是我的死忠粉呢,來也如風,去也如風,愿他逍遙。”
“9823級的仇讓,他的事情你也已經聽說了吧,我看你今天和仇讓的室友們說了很久的話,也給他敬了酒,你們有沒有告訴他,巫山我們打贏了,江城,不會破......”
校長刻了很多的名字,說了很多的話,他成就神道了,面容恢復了年輕,此刻的眼神卻老邁的驚人,眼里是數不清的名字,看不透的歲月。
校長將那把古樸而普通的刻刀遞給了蘇鳴,
“蘇鳴,你是【首席】,剩下的24級的名字你來刻吧。”
蘇鳴雙手接過刻刀,表情凝重。
在巫山之戰時,當初的24級還算是新生,學校為了保護他們,除了蘇鳴他們這種天驕外,其余人都是放在后圍,所有基本上沒有死傷。
在人族的武道大學里,天驕確實是需要被保護的重要戰力,年輕人也的確是被庇佑的火種,但,這不是他們逃避責任和犧牲的借口。
人族的高端戰力數量遠遠不足萬族,甚至只是單向對比幾大強族也有所不如,但在個別戰力上卻高的驚人,因為那是血與火淬煉下鍛造出劍鋒,每一柄,都足夠強!
所以現如今需要被銘刻在碑塔上的名字,只有一個人,他來自法墟計劃。
蘇鳴拿著刻刀,沉寂了許久,小心翼翼的銘刻上那個名字——9824級學生拓跋苦!
他不僅回想起,當初吸收龍血的夜晚和那個老實巴交的少年初遇,那個性情質樸的少年很給人好感,他直爽,厚道,果敢,敢于犧牲和守護,每逢戰斗縱使沖鋒在最前面,為戰友擋下傷害。
拓跋苦在原本在法墟計劃中屬于替補梯隊,但他修行非常刻苦,實力一度突飛猛進,在法墟之中成為進入月之神殿的二十人之一,在月光森林中,他和季風一樣,選擇了死戰。
曾經姜小糖和左若白等人一度懷揣著微弱的希望,希望他捏碎了命耀石逃離。
但那天,大家沒有在神殿外等到他的歸來。
蘇鳴不由想起在神官之戰開啟之前,拓跋苦喝多了之后,在篝火旁取出了一把吉他唱起了歌,他的聲音粗獷但歌聲細膩,鐵漢柔情。
他的聲音里有家鄉的烈風和厚重的土,隔著千萬重的山和看不清的霧,蘇鳴又聽見了那個少年的歌聲。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那個黑壯的漢子,那個19歲的少年,留在了那片森林永恒的月光之下。
蘇鳴詢問日神的那個問題,姜小糖也同樣問過月神,他們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所有死在法墟之中的人,都會歸于血河,成為沒有記憶,不知來處不知歸處的【白鬼軍】一員。
或許當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可以有望恢復他們的記憶,實現一種另類的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