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嘴卻是早已喝得有些上頭,狠狠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如一狂夫。
“怎么,我還罵不得了么,讀書人不立言,我還讀他狗肚子的書,狗屁的科舉,國家興亡已到如今地步,科舉試題竟然還是寫那些歌功頌德的文章,歌他娘啊歌,都爛成那樣了還要歌。”
“如今的朝廷,太后掌權架空新帝,一心只想著那些蠅營狗茍的權利利益,不思天下,不思百姓,太祖皇帝收復的燕云如今又拱手讓人,四地戰亂遍起,神魔八王進犯,數千萬百姓受難,朝廷在哪里,那些世家大族在哪里?”
“呵呵,這些狗屁的文章,那些狗官天天只曉得弄權,不為國家做一點實事,朝廷只知道他娘的割地,今日割一地,明日割一地,起視四境,神魔又至!
就在前天,就在前天,有神魔殺到了鶴城,他們....他們屠了滿城的人啊!大烈都要沒了,要沒了啊!”
楊鐵嘴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竟然坐在地上忍不住掩面痛哭。
滿座的賓客都沉默了,亦有人哽咽,亦有人小聲咒罵。
滿堂而泣。
他們是江左人,沒有遭遇戰火,但他們也是大烈人!他們也會為這個國家憤怒,為這個國家悲傷。
“嘭!”
眾人不由齊齊抬眼,卻發現是陳小魚把桌子一拍,柳眉皺起,
“別哭了!你們這群大男人哭什么!咱們大烈還沒亡呢!我聽聞紫衫劍仙只是一位女子,就敢去北境殺了數十頭大神魔,慷慨殉國。我陳小魚沒有修煉根骨,做不了大劍仙,但我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和我哥會努力賺錢給前線捐軍餉。”
“我年紀小,一介女流都知道這些道理,你們男人不知道嗎,與其在這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還不如去上戰場去殺敵!”
袁二站起身來,發絲飄揚,拍著胸腹道:
“小魚說得好!等老子破了這第四境,我就參軍去前線,宰了那些狗娘養的,我們大烈有的是兒郎,誰要是想亡我大烈,就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好!”
一直沉默不語的白三公子突然站起身來,鼓掌叫好,眼眶里微微濕潤,
“罵的好,朝廷該罵!說的也好,我們大烈人還在,大烈就還沒有亡!”
銀服錦繡的少年公子拉起地上的揚鐵嘴,他笑著對陳小魚開口道:
“小魚姑娘,剛才聽了你一首曲子,我今天也唱一首曲子。”
說著,他環顧四周,一只腳不顧形象的踩在椅子上,用筷子擊打著節拍,輕輕的唱著。
“老大那堪說。似而今、元龍臭味,孟公瓜葛。
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笑富貴千鈞如發。”
大家聽出了這支曲子,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血液里流,不由輕聲相和,陳小魚也跟著唱著,她的歌聲最為清麗明亮,陳實沒有說話,也用筷子打著節拍。
袁二直接拎起酒壇痛快豪飲,隨后一把將那沒喝完的酒壇擲到窗外的楚江上,大笑著“不喝了,贈與天下豪杰共飲!”
他一躍在閣樓中心,手中從法器中取出一枚鐵劍,伴著歌聲而舞,劍氣凌霄!
楊鐵嘴真的醉了,他和少年公子勾肩搭背著,一起唱著。
“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時、只有西窗月。重進酒,換鳴瑟。
事無兩樣人心別。問渠儂:神州畢竟,幾番離合?
“汗血鹽車無人顧,千里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
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
看試手,補天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