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記得13年的那場感染潮嗎?”
“13年前?”
程野愣了愣,隨即搖頭。
原身如今才19歲,13年前不過是個6歲兒童。
記憶里存有零星的片段,內城的每個人都在房間里縮著,每天都有人定時把物資放在無接觸區域,得等足六個小時才能去取。
直到兩個多月后幸福城宣布解除戒嚴,生活便迅速回歸正軌,至于期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一無所知。
“現在和13年前有什么關聯嗎?”
“關聯的話,倒是有一點,13年前也是接觸性的感染源,被命名為‘噩夢吸蟲’。”
提到這個名字,田師傅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只要睡眠超過3小時,感染源就會活化。這時候不醒過來,就會困在無盡噩夢里,最后變成一具行尸走肉,但要是能硬撐28天,每天睡不超過3小時,感染源自己就會失活。”
“那不是很好對付嗎?”
程野皺眉,天象不由人類控制,可睡眠完全能夠自主控制。
而每天3個小時,已經足夠人類恢復部分精力,堅持28天應該不算難事。
“是的,是很好對付。”
田師傅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可就是這么好對付的感染源,當年緩沖區死了十七萬人,還有八萬人趁亂逃出去,最后演變成瘟級感染潮,把周邊一座小型庇護城徹底抹平了。”
“嗯?”
程野猛地怔住,他本能的有些不相信,但田師傅會在這種事情上糊弄他嗎?
“知道噩夢吸蟲爆發方式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很樂觀,覺得能輕松扛過去。”
“可是,睡眠不足引起的情緒波動是會累積的,平日里和善的鄰居,可能因為連續十天沒睡好,突然因一點矛盾就抄起槍泄憤,負責執勤的警衛也會因情緒失控,對居民的態度日益惡劣,激化各種矛盾。”
“越靠近28天期限越難熬,更麻煩的是每個人的感染批次不同,有人挺過了28天,有人卻剛被感染,結果又遭遇二次感染,不得不重新開始28天的計時。”
田師傅嘆了口氣,“程檢查官,您應該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吧?”
其實。
田師傅還沒說完,程野就已驚得怔住。
等到聽見二次感染、重復28天這些字眼時,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更是瞬間乍起。
怪不得會將這種感染源命名為‘噩夢吸蟲’。
只要所有人不能保持同一進度,這場噩夢就會永無盡頭的持續。
一輪28天開始,一輪28天結束,新的一輪又開始。
每天只能睡3個小時,哪怕鐵打的人,也抗不過半年時間。
“那結果呢?”
“結果就是一場混戰,扛過28天的人對著剛感染的人開槍,眼看28天將滿的人拼命外逃拖延時間,緩沖區徹底變成戰場,所有人都躲在建筑掩體后互相射擊。”
“因為每天只能睡三小時,感染者根本扛不住康復者的火力,硬撐三天就已油盡燈枯,最終只能接受內城提出的強制隔離方案,一個個進了隔離倉,直到所有人都確認滿了28天,這場災難才算落幕。”
田師傅自嘲一笑,“我知道您想問為什么一開始大家不接受強制隔離,其實啊,偌大的廢土,不是每個人都愿意為集體發光發熱,總有些趴在集體身上吸血的害蟲,我就是當年被迫住進隔離倉的人之一,太清楚那些家伙的想法了。”
“有些人,他不希望噩夢吸蟲結束,他想讓這場災難一直持續,我記得當時有個只賣5幸福幣的東西,差點被搶瘋了,叫啥來著,對,強效睡眠靈,只要喝了這個東西,幾分鐘內就能進入深度睡眠,快速恢復精力。”
“明明噩夢吸蟲已經要結束了,可過兩天,就會莫名其妙又出現一批感染者,帶動新的感染爆發,你說奇不奇怪?”
“直到最后大混戰爆發,所有人都不在乎了,寧愿死了都不想每天靠著睡眠靈硬撐,噩夢吸蟲這才忽的消失,反抗的人才愿意住進隔離倉。”
“程檢查官,我跟您說這些,就是想讓您明白,別想著憑一己之力對抗大勢,這不是你們檢查官的過錯,而是庇護城發展的必然,就算您真有本事提前終結這輪災難,不從根源解決害蟲問題,下一場內部感染潮只會來得更快。”
“嗯,這就像個篩子,每過一些年,替幸福城篩掉那些害蟲。”
“等他們都被篩出去,咱們緩沖區、咱們幸福城才能迎來新一輪發展!”
“而且您也不用太過擔心這場災難,這是咱們所有人一起要渡過去的,和您站在一起的,一定會有很多人!”
“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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