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派的三個人則走向右側上首,個個身材魁梧,為首的是個光頭西人,坐下時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掃了一眼全場,尤其是在丁以山身上停留了幾秒,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又過了片刻,理想派的三個人也走了進來。
穿著樸素的棉布衣衫,與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既沒去湊科技派的熱鬧,也沒靠近超凡派,而是特立獨行地坐在了長方形長桌的末尾,彼此間沒有交談,只是安靜地坐著,像是局外人。
除了有元老支持的三大派系外,還有內城、工業區的各個部門。
如醫務署、工務署、生產署、防務署、物資署等,約莫三十人依次落座,將長方形長桌的邊緣填得滿滿當當。
掛在墻上的時針微微顫抖,等到指向數字‘10’時。
會場厚重的木門再次被推開,一名中年人走了進來。
樣貌平平,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袖口整齊地卷到小臂,看上去不像執掌權柄的人物,反倒像個尋常的教書先生。
但就在他踏入會場的瞬間,全場所有人幾乎同時站起身,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連呼吸都仿佛放緩了半拍。
“行了,都坐吧。”
中年人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無形的穿透力。
他徑直走向紅木桌的最上方,在那塊刻著“袁剛”二字的名牌后坐下,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面。
“感染潮剛過,閑話不多說。”
他抬眼看向左側上首:“侯睿,報數據。”
“是,副城主。”
科技派的發言人侯睿立刻應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開始冷靜地羅列數據。
盡管在場眾人對傷亡早已有所猜測,但當聽到死亡人數16萬時,仍是一片壓抑的抽氣聲,不少人面色微怔。
“其中緩沖區14.7萬人,工業區1.4萬人,內城129人。”
侯睿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念一串冰冷的數字,“目前緩沖區僅剩人口37萬人,受到感染潮影響,預計將有13萬人遷出,人口跌至24萬,相較此前降低28萬人左右”
嘶。
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一場感染潮,幾乎把這些年好不容易從噩夢吸蟲陰影里攢下的家底,徹底打空了。
“根據數據核查,自6.6日至7.6日間,檢查站執勤檢查官,共有52人次,排除重復,其中四期檢查官3人,三期檢查官7人,二期檢查官22人,一期檢查官19人,見習檢查官1人。”
話落。
會場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丁以山。
后者神情肅然,面對投來的眼神似是沒有察覺,仍然盯著侯睿。
“按照檢查站內部規定,人員安排妥當,并無異常。”
“調取替身海星母源感染體進入記錄,確認放行者為:加西亞。”
“進一步調取檢查官加西亞的記錄:其于7月2日傍晚18點41分,與檢查官劉畢發生沖突,被毆打至醫療所,至今仍在接受治療。”
“調取檢查官劉畢記錄:7月3日早晨6點45分,接總站長丁以山安排,執行外勤任務,護送水電站物資,目前仍在水電站內未返回。”
“關于劉畢與加西亞的沖突原因,定性為口角爭斗。溯源顯示:起因是檢查官程野與加西亞協商交換檢查人員時,程野以劉畢作為威脅提出要求,引發加西亞懷恨,后與劉畢發生正面沖突。”
“調取檢查官程野記錄:身份為見習,自4月27日繼承其父程龍的職位進入檢查站學習,6月13日完成全部考核,成績位列檢查站第二,僅次于副站長哈林。首次執勤位置為中央檢查站,當前執勤于北快速檢查站。”
“執勤記錄如下:無異常。”
“綜合核查,見習檢查官程野、二期檢查官加西亞、四期檢查官劉畢,與替身海星感染體的入侵均無直接關聯。最終定性:意外事件。”
話音落下,會場短暫地安靜了幾秒。丁以山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松開。
這“意外事件”四個字,算是暫時給檢查站松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