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宏帶著人離開后,會場里只剩下劉坤和丁以山相對而坐。
沉默像潮水般漫過紅木長桌,直到窗外的日光又斜斜移了寸許,兩人才相繼起身,腳步沉重地往外走。
門口,阿川已經將看望傷者的物資備妥,四大包鼓鼓囊囊的東西堆在腳邊。
望見兩人出來時都沉著臉,他心底猛地一咯噔,大氣都不敢喘,只是默默提起物資跟上。
黑色皮卡駛離會場區域,剛轉過兩個街角,劉坤忽然打破了沉默:“老丁,于宏說的是有道理,但也僅僅是有道理罷了,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時代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大家可以為一個制度吵的急頭白臉,用道理和事實來說服別人,但現在一句話沒說好,大人不滿意,就會飛出去。”
“嗯。”丁以山輕輕應了一聲,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內城街景上,“我明白他的意思,可他未必懂我們的苦衷。”
“就是這話!”劉坤猛地一拍方向盤,皮卡車身晃了晃,“不成超凡,終為螻蟻!手里沒硬實力,說什么都是空談,誰他媽會真當回事?”
“程武呢,最好的例子,被元老幾句話逼走!”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語氣里滿是壓抑的憤怒:“侯睿那幫人,現在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可我們還得低眉順眼地求著他們調物資、給支援,這日子,過得太憋屈了!”
“劉署長,此一時彼一時。”丁以山的聲音平靜了些,“他們當年,也同樣是從憋屈里熬過來的,咱們得忍。”
“忍?忍他娘的皮!”
劉坤爆了句粗口,卻又很快壓下火氣,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不過你放心,這種日子長不了了,最近,我找到了新的變強路子”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轉頭看向丁以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程野可是個好苗子,你得好好培養啊,說不定又是個驚喜。”
“程野?”丁以山愣住了,眉頭微蹙,“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在北快速檢查站那邊,發現了一個特殊的感染源。”
劉坤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幾分興奮,“那東西的特性從未有過,對我剛好有大用,過幾天我會親自去趟廢墟,找找看有沒有這感染源的融合體,要是能找到啊.”
“呵,這一切,最終都會有頭有尾的”
劉坤的話沒說完,車子轉過街角,陽光恰好從天邊掠過,斜斜地打在他臉上,將那抹狠厲映照得有些妖異。
丁以山用余光掃了一眼,心頭猛地一怔,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似的。
但他的臉上依舊維持著平靜,身體更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不多時。
皮卡車穩穩停在幸福大門前,厚重的合金門緩緩開啟,露出外面灰蒙蒙的緩沖區景象。
兩人相繼下車,劉坤站在門內,丁以山帶著阿川提著物資往外走。
“老丁。”
“嗯。”
“記好我的話,時代不同了,我們.要與時俱進,不能固步自封!”
劉坤再次開口,壓低聲音,帶著一股異樣的亢奮。
“好!”
丁以山重重點頭,露出微笑,快步登上了檢查站的皮卡車。
但直到車子駛離幸福大門很遠,他依舊皺著眉沉思。
“大人,我怎么感覺”
“閉嘴。”
丁以山低吼了聲,目光落在后視鏡,幸福大門那高聳的輪廓越來越小,劉坤也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但不知為何,這座他守了大半輩子的城,這扇象征著內外界限的門,還有這些曾經并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