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還站著人,李馬太不敢多說,又飛快地從兜里摸出一張折疊得整齊的紙條,塞了過來:
“現在還在緩沖區的檢查官名單,東西我做了區分,你自個看。”
展開紙條一角。
瞅見幾個東人名字掛在西人陣營下方,程野神情微微一凜,不動聲色地將紙條合攏:
“謝了。”
“謝什么。”李馬太咧嘴一笑,眼里卻沒什么笑意,“以后真當上站長了,別忘了我今天這份人情就行。”
說罷,轉身就向外走,腳步輕快得像是怕多待一秒就會惹上麻煩,半點不拖泥帶水。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程野將紙條塞進褲兜,暗暗沉思。
檢查站現在的版本是“派系站隊”。
上層那幾個五期檢查官正為執勤站長的位置斗得不可開交,下面的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站在旁邊干著急。
可丁以山突然開大會要“培養新人”,等于把權力風波的焦點下放到了他這個見習檢查官身上。
四期、五期暫且不論,那些一、二期的檢查官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哪怕只是過來混個臉熟,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畢竟萬一他真能挺過去,就像李馬太說的,權力堪比執勤站長,到時候隨便漏點資源,都夠他們吃一壺的。
可問題是,第一個跳出來往風波中心湊的,怎么也不該是李馬太。
程野捫心自問,他和李馬太的交情遠沒到這個份上,程龍生前也和這位“老混子”沒什么人情往來。
派系?
理念?
程野挑了挑眉,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李馬太顯然不是西派死忠,更不可能是丁以山的心腹。
否則別說哈林,整個西人群體都容不下他。
“沒想到這老混子竟然還是.半個初心派?”
程野禁不住暗嘆一聲,坐直身子。
完整的初心派,秉持的理念是緩沖區的居民與檢查站的防線同等重要,兩者相輔相成,哪個都不能放棄。
但半個初心派則不同,心中唯一的執念就是守好檢查站這道屏障,不為派系爭斗,不為權力更迭,只為讓庇護城里的人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或許從不主動站隊,甚至會刻意擺出“混日子”的姿態。
可到了關鍵時刻,卻總會用自己的方式,幫助那些“還能做事的人”。
“難道李馬太覺得,我是那種會做實事的人?”
順著這個思路,他忽然想起。
兩人認識的那天,他檢查完四兄弟,李馬太才主動湊過來搭話。
在這之前,哪怕兩人中午都有一段閑著的時間,卻沒有聯系。
“倒是個妙人。”
程野低身自語。
門口又有人往進走,他抬頭一看,是張熟悉的馬臉。
“周叔,哎呀,您怎么也過來了?”
周長海手里提著個透明大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裝的不是補品,竟是一本本書籍。
有泛黃的舊時代雜志,也有一些應對感染體的手寫線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