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活下去的資本,品嘗過權力的美妙之后。
程野大抵能明白了,為什么理念相悖,就會爆發一場激烈的沖突。
說到底,還是權力和利益的蛋糕被分潤時,總會有人覺得自己拿少了。
而更微妙的是,當人在踐行自己的理念時,一旦遭遇失敗,最先冒出來的念頭往往不是“方向錯了”,而是“資源還不夠”。
既是借口,也是枷鎖。
“如果我以后要出去獨立,該采用哪種理念作為基礎?”
往天元社區走的路上,程野搖頭晃腦的思考著。
超凡派肯定行不通,那種以力量鎮壓一切的路子,早已被廢土所有庇護城淘汰了,如今只剩些零散的聚集地還在奉行,是一種看似高效,實則藏著巨大隱患的劣等理念。
一旦奠定了實力至上、拳頭大聲音大的基調,居民就會自發地追逐力量,整個庇護城會變得越來越尚武,所有人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
就像現在的檢查站,人人都想成為超凡者,人人都不想過苦日子。
可下面總得有人苦一苦,總不能讓新居民一進來就苦吧?
那樣用不了幾天,底層就得跑光了,誰會愿意給超凡者當奴隸?
除非這些超凡者愿意出去看大門,守住感染體,但那可能嗎?
科技派倒是不錯,夯實基礎、對外形成輻射,聽起來踏實。
但同樣有個大問題,怎么保證發展出來的資源不外泄?
幸福城用“專利許可”和嚴苛的權限限制,才勉強鎖住了資源,可這種方式也限制了自身的發展速度。
否則一旦有人靠著技術發展起來,振臂一呼就能帶著人和資源另起爐灶,科技派辛辛苦苦的研究,到頭來不過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理想派,主打一手歸屬感,看似是廢土上最能籠絡人心的方式,可也不是正解。
就像現在的感染潮過后,還是有茫茫多的人離開。
更不用說初心派了,那種把人當成螺絲釘的理念,在只有一個幸福城時或許還能維持,可現在電臺里到處都是其他庇護城的廣告,許諾著更好的生活。
除非打斷所有人的腿,否則怎么攔得住他們去追求“美好生活”?
“這么說來,反倒是這些理念交織在一起,互相牽制,互相促進,幸福城才能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
得出這個結論時,程野第一時間覺得有些荒謬。
明明互相矛盾的理念,看似在拖累庇護城發展,怎么會成為發展的動力?
可仔細一想,又不得不承認其中的道理。
超凡派保證了庇護城的戰斗力,科技派提供了生存的根本資源。
理想派在嘗試粘合人心,初心派則主動攔住了茫茫多的感染體。
理念彼此沖突,卻又在沖突中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就像一架磕磕絆絆卻始終在前進的馬車。
或許高層元老們放任派系爭斗,尋求的并不是那個最合適的理念,而是那個能保持在最佳狀態的平衡點。
“怪不得我的出現,聯動社區,會立刻得到理想派的青睞。”
“這相當于兩個派系已經在融合了,而我有可能就是那個平衡點。”
程野琢磨著。
如果他能帶著理想派的理念上位,又能拿到檢查站的資源支持,這不就等于兩個理念產生了融合嗎?
“等等,如果以后我搜到了足夠的超凡力量,科技知識,獲得了超凡派、科技派的認可投資,那豈不是.”
一個更大膽的想法猛地撞進腦海。
如果有一個檢查官能被四個派系同時看重投資,會是什么結果?
有點不敢想。
再想下去恐怕這幸福城的城主就該他來當了。
轟隆。
遠處步行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股灰黑色的煙塵沖天而起。
步行街的拆除工程進度極快,這才兩三天功夫,已經拆掉了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