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來得格外狂暴,幾乎像是夏季雨線剛過境時那般架勢。
傾盆而下的雨水砸在地面,濺起半尺高的水花。
緩沖區很快積起了水,尤其是城區中心的幾條老街,積水已經沒過腳踝,行人趟水走過時,褲腿瞬間就濕透了。
幸福防線外的流民帳篷區,也因這場暴雨起了一陣小騷動。
帆布帳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不少人冒雨出來加固帳篷,生怕被雨水淹了住處。
好在最近一段時間,流民社區的秩序漸漸建立起來,負責維持秩序的警衛很快趕來,人群的騷動沒持續多久就被壓了下去。
不一會,防線頂端的探照燈也驟然亮起,慘白的光柱刺破雨幕,將整片帳篷區照得如同白晝。
數千身披黑色雨衣的人影從帳篷里魚貫鉆出,手里握著鐵鍬,沿著預先規劃好的路線清理排水溝。
盡管這場降雨來的突兀,并不在天氣預報的范圍內。
但幸福城早就做好了完整的預案,人影們個個動作麻利,將堵塞的淤泥、雜物鏟出來,確保積水能順著溝渠排向遠處的洼地,避免帳篷被淹。
與此同時,緩沖區內一輛掛著“檢查站”標志的皮卡,正頂著暴雨往內城趕。
車輪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像小船劃過水面似的,在身后拖出兩道長長的水痕。
丁以山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積水街道,忍不住咂舌;“都修了這么長時間了,這排水還是不行啊.”
近半個月,緩沖區一直在修復地下管網,可一場暴雨下來,還是成了這副模樣。
這說明緩沖區的排水系統早就跟不上需求,得徹底翻修才行。
不過感嘆歸感嘆,他眼底的欣喜卻藏不住。
車子剛駛入內城會場的停車場,江川還沒停穩車,丁以山就抓起放在腿上的文件袋,冒雨沖了進去。
最近一周內,大大小小的會議已經召開了二三十次。
但今天這場會,卻比任何一次都重要。
會場內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緩沖區各署制的負責人。
到丁以山進來,眾人紛紛起身點頭示意,卻沒多少人開口說話。
這幾天為了衛星城建設和流民安置,每個人都熬得眼帶血絲,每天的睡眠時間直接被壓縮到了不足四個小時,可謂是用生命在“作戰”,眼下早就沒了寒暄的力氣。
能繼續撐著,也是等待著那個能松一口氣的轉機出現。
而今天,似乎就是轉機到來的時候。
沒過多久,侯睿抱著一沓資料快步走進會場,臉上的欣喜幾乎要溢出來。
他沒多余的開場白,一上臺就揚了揚手里的文件:“諸位!剛剛收到薪火庇護城的衛星確認消息,籠罩咱們石省全境的空霧,徹底散開了!”
“好!”
話音剛落,會場里的人瞬間站起身,掌聲雷動。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連眼角的疲憊都淡了幾分。
比起暴雨帶來的排水麻煩,空霧才是真正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定時炸彈”。
在它沒散開之前,沒人敢保證會不會突然再爆發一次,會不會引動更大規模的降溫,會不會從霧洞里鉆出更多未知的感染源、守愿超凡,打亂幸福城的建設計劃?
現在確認空霧散開,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