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
喊殺聲此起彼伏,從零星幾人到響徹整個商城,嗡嗡的聲浪仿佛化為實質,撞得墻壁都在微微震顫。
肉眼可見的,穆雙的臉色倏地慘白。
她經歷過荒野的生死搏殺,與獵人斗到最后一刻。
見過血流成河的戰場,感染體與人類廝殺至終結。
她也從千人坑里爬出來,甚至被感染源數次侵襲仍活了下來。
可那些時候,她是自由的,是審判者,手握他人的生死。
而現在,她是被審判者,被無數人的怨與恨壓迫著,被迫品嘗這洶涌的憤怒。
“走啊,還愣著干嘛。”二龍推了她一把。
穆雙的腳步踉蹌了一下,竟忍不住跌坐在地。
“怎么,怕了?”
二龍蹲下身子,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兩人目光相對視,“你對付程檢查官,就是我們的敵人!”
“誰敢讓我們沒有未來,我們就先一步把她碾死!”
“知道嗎?為了蹲守你,六十多個兄弟日夜輪班,誰也不敢放松,渴了餓了都只能撐著,想上廁所寧愿拉在褲兜里也不敢離開。”
“你以為他們靠什么堅持?是錢?是命令?”
“你永遠想不到,他們爭著要去蹲守你,因為你啊,擋了程檢查官的路,也擋了”
“我們的路!”
說完,二龍起身,手臂肌肉猛地發力。
鎖鏈被蠻橫地拖動,穆雙的身體也被拖著,一步步往羈押室而去。
這一刻,她沒有掙扎。
因為她忽然有些后悔,心底涌起一陣悔意,后悔的不是測試程野,故意玩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試探程野的手段。
也不是后悔和這么多人對抗,與數千人的社區為敵,擋他們的“路”。
而是后悔為什么要嘲諷江川,嘲諷他被一群普通人抓了起來。
為什么,她會看不起普通人呢?
為什么,會覺得被普通人抓起來是一種屈辱呢?
穆雙的大腦有些空白,直到被二龍拖進羈押室,才緩緩回神。
羈押室的空氣帶著股鐵銹和汗臭味,還有股微不可查的屎尿味道。
角落里,四個和她一樣被捆著的倒霉蛋蜷縮著。
看到她進來,四人眼神癡傻,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異口同聲地重復:
“我,就是,來,看看!”
嗯?
穆雙神情一頓,眉頭微蹙,這種高度一致的言行和癡傻表情,絕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狀態。
她幾乎是瞬間就判斷出,這四人大概率是被感染源所影響了。
發呆鳥?
禍心蟲?
降智蟻?
能讓人有這種呆傻表現的,基本上可以鎖定在這三種類型。
聯系到四人先前鬼鬼祟祟的模樣,穆雙迅速排除了前者。
發呆鳥的作用時間長達180天,會讓人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直至最后三五天時間都回不過神。
“喂?你們要看什么?”
“我”四人頓了頓,再次異口同聲,“我想看看程野身上的異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