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實在沒那等閑工夫再幫秦家一個又一個帶新人,便道:“那就不用旁人了,勞煩秦官人挪個把時辰給我——方便嗎?”
秦解曉得他從不會無的放矢,應道:“你既開口了,再挪不出來也要挪的。”
又問道:“究竟是什么事?”
韓礪道:“你整日催著我理流程,我叫你殺雞儆猴,你只手軟……”
“你當我是頭回做官?”秦解搖頭笑道,“正言,你不過借調而來,過一陣子,仍舊回你的太學讀書,將來御史臺、翰林院,隨心所欲,進退自如。”
“我卻是還有好幾年要在這衙門任職,若是做得過了,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下頭怎么看我?誰人肯給我做事?”
“先前已是抓了兩撥人,但只教訓了一回,其余同僚便來說和,我本不欲理會,鄭知府又站出來打圓場,說這個,勸那個的。”
“京都府衙畢竟不同其余州縣,隨便一個吏員,背后都不知站著哪一個,我動得厲害了,自己還沒坐穩,說不得就要惹上一身麻煩。”
韓礪聽了這一番解釋,卻是無動于衷,語氣平淡地道:“那你是選錯了雞,殺得也不對。”
秦解更好笑了。
年輕人往往意氣風發,鋒芒畢露,還不曉得敬畏,總以為天下之大,任由自己縱橫,說話、行事,都想當然耳。
他是聽不少長輩夸過這韓礪的,也見過此人做事,確實厲害,很有幾分聰明。
但再如何聰明,畢竟初來乍到,人都還沒認識兩個。
這一回請他過來,是想借其能力,帶一帶下頭年輕人的,誰料到,此時他竟是對自己這個兩任轉官,一步一步晉升進京的判官也指指點點起來了。
難道當真以為做事,同罵人一樣簡單?
不過到底算得上半個同門,又輩分甚高,哪怕為了陳夫子,也要給留了兩分面子。
“那依正言之意,我這雞要怎么挑,又要怎么殺?”秦解笑道。
韓礪先沒有立刻回話。
他從前跟著先生四處游學,到得一地,先去書院,再去衙門,見過的人、事并不少,對秦解的態度實在太過熟悉。
但這一回跟以往不一樣,他沒有功夫慢慢來,也懶得慢慢來,本也只是為了借個刀而已——宋攤主那里還等著呢。
他想了想,慢條斯理地道:“我來給秦兄捉一只,你捏到手上,再看合不合適殺,如何?”
秦解自認是沒有成本的,但還是覺得這韓礪跟印象中不太一樣,跟想象的更不一樣,有些不聽使喚。
他先答應了,復又道:“要是不成,正言,你就不要再推脫,耐著性子幫我帶一帶人,理一理流程,如何?”
韓礪沒有答應,只道:“快些吧,你再拖沓,今晚就捉不到了。”
秦解聽得險些要為這年輕學生的天真笑出聲來,到底努力忍住,按著那韓礪所言,叫人分別去請了三名架閣庫里頭積年的胥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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