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憑手感,小飯桌無所謂,大鍋菜是很難做好的。
想好了做的菜式和各自要花費的時間,又把鍋、灶、人力的使用計劃好,宋妙才把那兩個雜役叫了過來。
她先指了漏刻,跟二人分別交代了他們各自要做什么,順序是什么,每件事情得在什么時候完成,說完了,才問道:“不知兩位趕不趕得及,做不做得到?”
不過是些洗菜、燒火、切菜等等雜事,并不用什么廚藝,二人拍著胸脯應了。
安排好這些,宋妙立刻將那成扇的五花肉先用水洗凈,等鍋燒熱,直接貼皮下鍋用熱鍋烙燒表層,把那豬皮騷味灼去,重新洗凈之后,切成巴掌大的塊,半寸許厚,大小仿佛,又把最肥的那一部分單獨剔下來,切了薄片。
——眼下沒有油,她自然不可能把希望放在等待上,便把那薄片肥肉添了水、姜等物,先慢慢熬一點油用。
這里熬著油,另一頭她又將成塊的豬五花冷水下鍋,下姜、蔥、鹽,直接大火煮開,再轉小火由它煮著。
此時兩名雜役,一人正幫著切剁那牛肉,另一人則是在洗白菜、豆芽。
宋妙見他們做得順利,便沒有多管,又去把要用的調料、佐料都擺好,切好了蔥姜蒜等等配料,這才開始打雞蛋。
趕不及熬湯,但她并不想就給個清湯,正好有大黃白菜,又有雞蛋,面粉是現成的,雖說沒有胡椒——畢竟太貴,但花椒也能勉強一用,可以湊出個爛糊白菜湯來。
這湯香、濃,少下一點面粉,不要那么稠糊,吃起來也很舒服。
還剩那豆芽,到時候和醋一炒,分幾個小鍋,隔一會炒一鍋出來,雖然自己辛苦些,卻能保證那豆芽脆嫩、爽口,不至于發塌漚蔫。
等宋妙把雞蛋全數敲完,攪打均勻,再去看那鍋中小火熬的油,已經好了,另有那一鍋水煮的五花肉,用筷子一插,輕松戳穿,也已經好了。
她兩樣盡皆盛了出來,洗凈了鍋,留著灶下的小火,把那五花肉一塊一塊鋪在鍋底,一點油也不用放,也不用旁的調料,給它慢慢煎著,轉頭去看米飯。
果然第一道米飯也已經煮好。
此時一個雜役剛洗好了大黃白菜,正好騰出手來,宋妙便招呼他一起把那米飯盛出來換到一只大盆之中,加水跟剛剛煉出來的豬油進去,一并攪拌勻了,由那米粒放置,自去吸水、吃油,過后再重新回鍋中去蒸煮。
雖只有兩個雜役,又都是頭一回進這衙門后廚,但他們被宋妙帶著,又逐項分配,樣樣口述、手教,最要緊是她安排的都是極簡單事情,一學就會,所有交代又是做完一樣,再做一樣,樣樣銜接得極為妥當。
兩人按著吩咐做事,既不急,也不忙,反而都顯得手腳清楚。
宋妙就不住夸獎,贊這個菜洗得干凈,葉子掰的整齊、大小合適,夸那個肉剁得夠細夠快,火也看得好、看得緊。
然而同在一間廚房里,對面的白案地頭卻是全然兩個樣子。
那兩個小工可能是頭一回幫手白案,也不知道是真不順手,還是其他緣故,被那蘇師傅罵個不停。
那廚子一會啰嗦這個的饅頭包得肉餡太多,到時候容易露餡,一會又說那個的劑子大小沒分均勻,叫后邊包出來的肉饅頭大的大,小的小,不好蒸。
他脾氣顯然不太好,聲音很大,很吵,嘴巴里還罵得很臭,有時候說著說著,還上腳去踢,又拿油手去打那大餅的頭——后者半躲半閃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