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辛巡檢說話,后頭就有個衙役沖了出來,大聲抱怨道:“韓小兄弟,老子也在京都府衙干過十來年了,沒見過這樣說話的!什么玩意!”
“就是!就他認識字?就他讀過書?就他厲害?!裝什么相啊!”
另一個衙役也立刻跟著附和起來。
韓礪便問來龍去脈。
原來昨晚把孔復揚帶回京都府衙之后,他當時就給對方排了事情做。
結果今早還不到交差的時辰,對方就把結果送了過來。
六十余份文書,不過一晚上,他就將份份整理得妥妥帖帖,甚至還幫著做了分類,又在要緊位置貼了標簽,首頁做好了翻找的引言。
這樣效率、這樣能力,韓礪自然不可能不用,于是又給派了幾項任務。
孔復揚樣樣都做得十分出挑。
等到下午,本該輪到休息了,他見韓礪不休息,也跟著不肯休息,偷偷去搶了個活過來。
這活原是韓礪派給秦縱的。
因一晚上捉了數百嫌犯,又事發突然,衙門里并無準備,一晚上下來,左右軍巡院上下簡直雞飛狗跳。
秦解把自己門客,甚至家中小輩盡數叫來幫忙,依舊忙得不可開交。
更麻煩的是,跟下頭打雜的不夠比起來,更大的問題是監牢、問訊室和能審訊的人手都不夠。
捉了犯人來,本來應當先審訊,再關押。
但審訊室跟審訊的人都是有限的,等待的時候,只能先做暫時關押。
然而就算是管著左右巡院獄的秦解,一夜之間,也變不出幾百個單獨的監牢來。
可要是放在一起關押,還沒有審過的犯人們串供了怎么辦?
秦解顧到了這頭,就顧不到那頭,急得一夜流了好幾回鼻血。
韓礪畢竟還打算在此處待一陣子,實在看不下去,就給他順手理了一下。
他先把那秦解打發出去找鄭知府,向提刑司請求搭手——這樣大的案子,只要報了上去,最后提刑司必定是要介入的,既如此,倒不如早早叫人過來幫著審訊,分擔些壓力。
打發走了秦解,韓礪又將京都府衙里能用的房舍、人力全數統計了一遍,先簡單騰出二十個空房來做個新的審訊室,預估著罪行不重的賭徒,由尋常差官審訊,若有問題,再轉給巡檢,若是評估罪責重大的,則送進正經訊問室審訊,由巡檢親問。
此外,他還給審訊室和巡檢、差官都排了班,眾人按時輪著休息,除非特殊情況,一人一次審訊應當在多久之內結束,要是結束不了,提前出來通知,再做調度。
因沒有哪個監牢能一下子單獨關下數百名犯人,只能分散開來,關到不同地方,他就拿了左右巡院獄的牢房空置情況,把各處監牢跟京都府衙審訊室的腳程計算出來。
但要如何判斷誰人可能是重犯,誰人可能是輕犯,當先就要由經驗老到的差官做一次篩選。
孔復揚從秦縱手上討來的差事,就是向差官們了解情況之后,登記并統算這些犯人情況,做一個歸總,讓重罪的人關得近,輕罪的人關得遠,這樣才能保證要審訊時候,此人能按時被押送回來,做到盡量先審重罪,再審輕罪。
但孔復揚幾乎是問一個差官,就惹毛一個差官,惹到的點無非是些小事,比如語氣倨傲,不叫人把話說完就打斷,或是態度不好,動輒責怪對方表達得不夠明白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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