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人性情急躁,有時候還會說些難聽話,做些莽撞事,但為人、品性,卻是沒得挑的。
想到對方出發去往京畿搜檢時候說的那一番話,韓礪實在不愿這一腔熱血,落得如此下場。
但他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沒有再在此處浪費時間,先行告辭了。
出門之后,他在府衙內找人打探了一番消息。
送回來的信上頭寫得語焉不詳,送信人也是一問三不知的,根本沒有什么有用的內容。
他干脆回了太學,先把自己手頭在忙的事情做了安排,次日一早,先去租了匹馬,徑直先去了宋家食肆。
彼時宋妙剛發了面準備做餅,聽得動靜,應門一看,見得人站在外頭,也頗為吃驚,忙要招呼人進門。
韓礪卻不進,只簡單寒暄了一兩句,就道:“今次來,是有幾樁行蹤要同宋攤主交代——我有事要出城一趟,快則一兩天,慢則三五天,等回來以后,恐怕不會太久,就是你我出發之時了。”
他請宋妙這兩日就慢慢把行李準備起來,還道:“今次會有馬車,收拾起來最好預多不預少,前頭形勢不太好,許多東西未必好買。”
宋妙應了。
韓礪又道:“另有一樁事,當要給你說一聲,叫你心中也有個底。”
他把辛奉在白馬縣抓人,最后走脫了賊首的事情說了,又道:“當日這賭坊多得你提醒,才能連根拔除,又因這賭坊事情,又挖出那呂茂,衙門后來又在這食肆里盯梢,雖說逐個叮囑了他們不許外傳,到底有些隱患。”
“我昨日已是請了朱雀門巡鋪、巡兵最近多來這一片巡查,正好近來雨水多,若無要事,為了安全起見,宋攤主出門時候最好不要孤身獨行。”
他把一份書信遞了過來。
宋妙拆開看了,卻是那呂茂的好幾個不同打扮的畫影圖形跟一份謄抄的海捕文書。
“我猜那呂茂必定會再做偽飾,便按著原本模樣……”韓礪指著其中一幅,“另畫了幾份,雖他回京概率不大,還是請宋攤主仔細看一看,要是在哪里見了可疑之人,便是不像這呂茂,也有可能是其黨余孽,到時候旁的都不要想,就地設法尋了官兵,保護自己為上。”
聽他樣樣交代完畢,宋妙少不得一一答應,因見他行色匆匆,身后牽馬,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韓公子是去找辛巡檢么?”
韓礪點頭道:“我去一趟白馬縣,看看辛巡檢傷勢如何。”
宋妙就問了路程,心中默算一回。
哪怕快馬加鞭,白馬縣距離京城最少也要半日功夫,眼下雨水多,路不好走,說不得要預得久些,只怕要大半天。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后頭馬匹,道:“只怕沿途多有雨水,路不好走,也未必時時有店鋪打尖吃飯,公子若不急在這一時半會,不如牽了馬去后院喝點水,吃幾口雀麥,把毛梳一梳——等我片刻,我來做些餅子。”
這先只是一提,她還以為要勸,誰知對面那人想也不想,一口就應了,果然牽了馬繞著食肆外墻朝后頭走去。
宋妙忙遠遠叫了后頭程二娘一聲,讓幫忙開院門,方才回身干活。
早上她原就要煎餅,此時想著給那韓礪捎帶干糧,便另又有許多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