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不到做午飯時辰,后廚空蕩蕩的,只在當中擺了十幾口大陶缸。
見了宋妙,大餅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里。
他進得后廚門,連忙跟宋妙指著介紹哪一邊是自己檢查過的,哪一邊是自己沒來得及檢查的,又道:“實在有些趕,沒能查完,其余查過的倒是沒看來有什么不好。”
宋妙點了點頭,一進門,才走幾步,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她是廚子,嗅覺最靈敏,酒味之外,總覺得聞到了一股子難忍尿騷味。
廚房里有這樣味道,實在是又讓人惡心,又讓人緊張。
她上前幾步,循著味道去找,先找到地上一處——那里有一小灘水漬,再走幾步,就走到了陶缸邊上。
連著探看一番,都沒什么問題,直到走到其中一口大陶缸面前,剛一湊近,她就聞到一股子比旁的缸里還濃許多的酒味。
但即便是這樣濃的酒味,還是壓不住那一股子腥臊味。
宋妙記下此處地方,又把剩余的陶缸都檢查了一遍,復才轉頭對著一眾役夫問道:“當真都洗干凈了,干凈得一點都挑不出來?”
眾人盡皆點頭。
尤其那小便男仍舊嬉皮笑臉插話道:“都是按著宋小娘子那規矩來洗的,先井水,用布洗擦過兩道,再過井水三道,倒出里頭殘水,還拿酒來過兩遍缸底——洗得這樣干凈,我都敢鉆進去舔一舔了!”
宋妙看他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便男一愣,繼而笑嘻嘻道:“怎的,小娘子瞧上我了?小爺姓龔,既然長你幾歲,你叫我老龔就成!”
宋妙聽得他姓龔,便指了一只陶缸問道:“龔良,這只陶缸是你同劉用洗的吧?”
那龔良先是點了點頭,復又一愣,問道:“你怎的知道?”
宋妙道:“分派活的時候就做了登記,甲三、甲四兩只陶缸都是記在你們兩頭上。”
說著一指陶缸外側一處刻痕,叫龔、劉二人上得前來,道:“看清楚了,這兩只,沒有錯吧?”
二人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卻也只好點頭。
宋妙沒有給二人反應的時間,而是道:“洗得這么干凈,我卻不用你們鉆進去舔……”
說著對那大餅道:“你叫個人,同你打一桶水來。”
井水很快就打了回來。
宋妙裝了兩碗,分別倒進許多只大缸里,又指著眾人道:“我先前同諸位說過,廚房最要緊是一個‘潔’字,進來之后,諸位也都簽了文書,保證遵規守紀。”
“既是全數按著規矩來的,洗得這樣干凈,如此,就把里頭水倒出來,誰人洗的缸,誰人一起喝對應的那兩碗——干凈缸裝干凈水,想必不為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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