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領著一眾人出門時候,官驛外頭已經有接近四十人登了姓名,便是下午少些,一天二三百人,想必不是難事,如此積累,要是不出意外,幾天下來至少能得個七八百。
算著那韓礪韓公子去靈河鎮時間,約莫也是這兩天就要回來,要是那里也帶回來七八百,自己這二十六人,就未必能忙得過來了。
況且光是背自己要求的許多規矩就要小一天功夫,還要稍作適應,既有合用的,她就不想再去賭衙門那一位孔目未必存在的良心。
宋妙在這里想著錢孔目,錢忠明卻也在衙門里問著她。
孔復揚等一干學生前一天還守著官衙招人的攤位寸步不離,隔天一早,就個個借口有事,把事情全數丟給了其余里正、巡兵,傻子都知道其中有問題。
得了人匯報,錢忠明自然立刻叫人出去打聽。
官驛門口這樣大的招人陣仗,哪怕不問人,看那招牌,聽那敲鑼打鼓聲音都曉得在干嘛。
很快,就有手下來做回稟。
“看那隊列,只怕一天都能招個三四百人,若是不攔著,就這么一傳十、十傳百,給他們一口氣把人招滿了都有可能!孔目,如若這么放任,下頭鄉縣里頭可有不少已經定好的人選,卻是不好解釋啊!”
錢忠明卻是比那手下要沉著得多,問道:“沒有用都水監的名頭,是用個小娘子名義招的人?”
“正是,如若是都水監出面,畢竟都是公事,還能找個借口把那花名冊討來,讓里正出面做個警告,叫那些個人退出,眼下是個小娘子自己招人,反倒麻煩。”
此人頓了頓,又問道:“孔目,咱們要不要叫各處里正去統一統數,問問誰人報了名?雖麻煩些,一樣可以做個警告……”
錢忠明搖了搖頭,道:“你都說了,那女的招的多數出自鯉魚井、馬水尾,另又有大河背幾處地方,十有八九都是些水里岸邊撈食的賤民,有些個把月都沒有活干了,此時讓里正去問,肯定要鬧出亂子來,今次上頭本就對我們行事頗有怨言,又給那都水監一行催壓,一旦給尋到把柄,還得我自己收拾。”
“那……該如何是好?卻也不能聽憑他們就這么招人罷?便是不至于把人召齊,哪怕只把我們原本安排好的那些個差事都給頂了,況且那姓韓的幾天不見,聽說去衛州籌糧了,算算時間,也該碰壁回來了,此人說話,通判很是肯聽,真個硬要用他們自己招的怎么辦?”
錢忠明沒有說話。
他稍一思忖,道:“眼下都水監那公事不在城中,讓小丁安排幾個人,去把那宋姓女子押來。”
那手下聞言,卻是有些猶豫,道:“那女的聽說是都水監從京中帶來的廚娘,把人抓了,等那吳公事,另有那韓礪回來,會不會鬧將起來?”
錢忠明一聲“蠢材”,幾乎是跟著唾沫一起噴到對方臉上的。
那手下卻不敢伸手去抹,只好低頭。
“此時不抓人,難道等他回來,不會鬧將?叫小丁尋個由頭——好找得很,一個外地來的小娘子,搭什么棚,在哪里搭,可有衙門準核文書,可有田契地契?捉了人來,且看是不是有——必定沒有,到時候把那娘們下獄關幾天,這里將排隊人攆一攆,就說此處不過騙局,再四處傳話出去,等那吳、韓兩個回來,早木已成舟,再重新招募,自不容易。”
“若要追究——誰叫他們不提前同上頭打招呼,巡捕只以為那女子借了都水監名頭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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