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兒女的事,張媽媽早就是相宜的人了,但她是從來不主動來找相宜的。相宜料定是有事,面上卻只是淡淡的。
“張媽媽怎么這時候來了?”
“老奴有急事要稟報夫人,不敢耽擱。”
張媽媽說著,顧不上禮數,走上前來,在相宜身前榻板上跪下,低聲快速說話。
相宜靜靜聽著,先是還能維持神色,慢慢的,眼里便逐漸浮出冷意。
云霜和云鶴靠得近,聽清楚張媽媽說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
片刻后,張媽媽后退一些,焦急道:“夫人,這可怎么辦?大姑娘那邊已經著人去安排了!”
相宜壓下反胃的不適感,抬手道:“有勞媽媽了,你先回去,別叫他們起了疑心,我自有安排。”
張媽媽應下,不敢多留,不動聲色地離開。
屋門一關,相宜再也忍不住,干嘔出聲。
云霜嚇了一跳,趕緊上來幫她拍背,云鶴奉上了茶。
相宜喝下好大一口苦茶,心虛逐漸緩和過來,閉眸陷入思索。
云鶴已經罵開:“下流種子,就這還是管家小姐呢!”
云霜有點慌,焦急道:“姑娘,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相宜猛地睜開眼,冷聲道:“這是自然。”
孔臨安無恥負心,耽誤她整整三年,她只是想和離,已經足夠仁慈。孔家母女卻還苦苦相逼,如此狠毒,那就怪不得她不留情面了。
她收斂心神,低頭跟兩個丫頭說話。
云霜聽著愣愣的,心里不大有底。
云鶴卻眼前發亮,“姑娘,這招好,真狠毒!”
相宜瞥了她一眼,糾正道:“……是睿智。”
“對對對,姑娘睿智!”
云霜悄聲道:“姑娘,會不會太狠了?”
不等相宜發話,云鶴便瞪了她一眼,說:“狠什么!要我說,如今孔家在姑娘手里攥著,直接把這一家子都毒死才好呢!咱們姑娘跟著余師傅學醫,旁的不行,最擅制毒了!”
相宜:“……”
她扶了扶額,用手戳了下云鶴的額頭。
“倒也不至如此。”
真沾上孔家人的血,她還怕臟了自己的手呢。
見姑娘不反駁,云霜也不啰嗦了。
姑娘說什么,那就是什么!
打發了兩個丫頭出去調停安排,相宜回到內室,開了藥匣子給自己吃了顆解毒丸,以保不測。她在閨中時,除了學習如何經商理事,便是跟著余師傅學過幾年藥材,在制毒解毒上確實頗有心得。
當初涼州大疫,她也曾日夜研讀古籍,寫出解毒藥方,寄給遠在涼州的孔臨安,哪怕他回信中并非提及藥方之事,只說是已有能人可以治疫,她也不覺辛苦。
誰曾想,一片真心喂了狗。
想到這兒,她眼底寒意更甚,默默關上了柜子。
次日清晨
青松居內,林玉娘服侍著孔臨安穿上官服。
見四下無人,她一臉難色,勸孔臨安:“子郁,要不你還是聽母親的,跟姐姐圓房吧?”
聞言,孔臨安擁她入懷,嘆道:“玉娘,你就是心太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