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外已經戒嚴,進出都要詳查,府內更是充斥著艾草味,嗆得人嗓子發緊。
陳夫人等在院外,紅著眼睛不停張望,見了相宜,猶如見了天降神兵。
“鄉主,鄉主可要救救我家女兒啊。”
相宜不多說,邁步往里,一面問病人情況。
陳夫人邊走邊擦眼淚,說:“都怨我,白日里沒聽鄉主的勸,否則也不會害了孩子。從宮里出來,侯爺又死活不愿意讓外人給孩子治,可一屋子太醫和女官輪流開方把脈,我家云兒卻還是高燒不退,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相宜點了點頭,又拿出一瓶藥給她,叮囑道:“滾水化開,立即端來。”
陳夫人連忙讓人去辦了。
及至陳姑娘的院子,外頭站了不少女醫,看穿著打扮,應該都是司醫司的低等女醫。
他們都帶著面巾,上下捂得很嚴實。
襄寧侯同樣戴著面巾,正在門口來回踱步。
見相宜走進來,他沉了臉色,對夫人道:“夫人,你……!”
陳夫人沒了在宮里的猶豫,冷聲道:“侯爺要做人情,請去別處做吧,我的云兒要活命!”
說罷,她對相宜做了個請的手勢。
相宜頷首,領著余師傅和云鶴進門。
門一開,她便命令不要關上。
守門的女醫見云鶴提著藥箱,猜到他們是大夫,頓覺襄寧侯府不識好歹,難道外頭的大夫會比司醫司的女官還強嗎?
她沒給相宜好臉,說:“誰許你們進來的,這里有患疫的病人,須得隔斷治療。”
相宜不理會對方,對身后陳夫人道:“還請夫人吩咐上下,不必帶面巾,務必要保證屋內通風。”
她看了云鶴一眼,云鶴便給了陳夫人一張方子。
“這是祛毒藥包的方子,煩請夫人天亮后叫人去買齊,熬成湯水,府內上下皆可服用。”
“好好,我這就叫人去辦。”
眼看陳夫人對相宜奉若神明,女醫臉色更難看。
相宜往屋內走,屋內正在斟酌用藥的太醫和女官便都看了過來。
同行相輕,靠得近的一女官聞到味道,立刻捂著鼻子遠離了相宜。
“你們身上這是熏的什么?氣味如此惡劣!”
云鶴脾氣大,直接懟道:“少見多怪,我家鄉主親自調的祛毒藥包,若不是看在陳姑娘的面子上,你還沒福氣聞上一聞呢。”
女官愕然。
她想反擊,卻捕捉到云鶴口中的鄉主二字,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不住地往相宜臉上看。
都說是相宜把出的脈,她們還是不大信。
林玉娘坐在床邊,故作不知相宜來了,面色嚴肅地吩咐手下女醫,給陳姑娘擦手潤唇,仿佛忙得很。
相宜不理會,因為留守的劉太醫已經盯上了她。
和一眾女醫一樣,太醫也不大信任相宜。
在對方開口之前,相宜掃了眼遠處的藥罐子,憑借嗅覺,問道:“大人們下了附子,陳姑娘的高燒應該退了些,但這法子傷身且不持久,不出兩個時辰,高熱會再來襲。”
劉太醫驚訝,“你如何得知我們用了什么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