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臨安收到信時,正準備將下一批糧、藥送往臨州。
他快速掃了林玉娘的信,登時沉了臉。
薛相宜竟然聯合太醫署的人,奪了林玉娘的權?
送信的人是王家的,刻意夸大其詞。
“大人,您有所不知,林大人已經被軟禁了,別說出入自由,就連一日三餐都是下等人吃的東西!”
孔臨安心中憤怒,但還有一絲理智。
“馮署令為何要這么做?”
對方嘆了口氣,說:“小人也不清楚,只知道林大人揭發薛鄉主欺世盜名,卻被反咬一口,現在好些人都傳林大人是庸醫,還懷疑‘千金方’壓根不是林大人所做。反倒是那薛鄉主,如今成了神醫了,聽說她做出了什么‘傷寒九帖’,專治傷寒疫!”
薛相宜?
神醫?
孔臨安聽得想發笑,一點疑惑也沒有了,他從不懷疑林玉娘的醫術和人品,無非是忍無可忍,才揭發了薛相宜。
至于薛相宜,背后要保和堂,自然能拿出些有份量的方子來。
醫署那些人為了方子,有什么做不出的!
想到林玉娘那個剛強的性子,他不由得一陣心疼。
可再看看信中林玉娘的建議,他又有點猶豫。
林玉娘讓他拖延幾日糧、藥,掐著日子送達臨州,讓馮署令等人看清楚情況,也好讓她官復原職。
雖然聽上去荒唐,但他能理解林玉娘,畢竟有御前的賭約在,如果林玉娘不能立功回京,那就算崔貴妃要幫她說話,也找不到理由。
“孔大人,你可得幫幫林大人啊。”
孔臨安想著涼州那些日子,再想想家里兩個孩子,終究是覺得夫妻情分更重,更何況他只是掐著時間送達,并不會厭惡糧草。
“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送信的人剛走,孔臨安想了想,便要寫信回京,讓族中的人上書替林玉娘說話。
他相信,陛下惜才,不會誤了林玉娘。
正安靜,外面小廝來報。
“大人,外面有一年輕婦人,說是您的家眷。”
孔臨安疑惑,第一時間想到林玉娘,卻又覺得不大可能。
“讓她進來。”
下人把人領進來,果然是一年輕婦人,戴著長長的圍帽。
圍帽一摘,一張柔弱美麗的臉進入孔臨安眼簾。
“若若?”他皺了眉,“你怎么來了?”
若若看著他,肩膀一縮,便哭著撲進了他懷里。
“官人,我可算見到你了。”
孔臨安心中一咯噔,以為家里出事了,趕緊將她扶好。
然而視線往下,他立即發現,若若的肚子癟下去了。
“孩子呢?”
話一出,小婦人哭得更是梨花帶雨。
“官人,咱們的孩子沒了!”
“什么?”
“快八個月的男胎啊,生生憋死在妾身腹中了!”
孔臨安驚疑,“怎么會這樣?”
若若攥緊他的袖子,咬了咬唇瓣,眼含恨意道:“我一直吃夫人開的藥,數日前卻見了紅,夜里發作起來,疼了半宿才生下一個死胎!大夫看了,說是中毒所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