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以為,她過來就是給李君策看病的,李君策應該也沒功夫搭理她。
可坐下半天,她也沒碰到李君策的脈。
李君策不慌不忙,喝了茶,又吃了點心,才慢悠悠地問她。
“城中疫病如何了?”
相宜回答:“已經找到源頭了,想來不日就能控住情況。”
李君策沒接這話。
相宜琢磨著,是不是該主動些。
一抬頭,卻發現李君策在打量她,直勾勾的,毫不掩飾的。
相宜背后有點發毛,感覺不太妙。
忽然。
李君策嘴角一勾,說:“薛錚,你們家老頭子給你留了多少錢?”
相宜愣了下。
打出了娘胎,薛錚兩個字便只出現在她薛家族譜上,還有她自己的心里。
孔臨安自小便知道她這個人,卻到撤銷婚事那天,才想起她的名字。
至于祖父,祖父總是和藹地喚她的小名——相宜。
旁人更不用說了,一口一個薛氏。
她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是覺得長久地擠壓在胸口角落的一口氣,被人忽然壓了出來。
她暗自吞了口口水,才回過神。
“殿下,您說什么,臣女聽不明白。”
李君策輕呵。
他更加懶散地靠著,瞇著眼睛看她。
“兩百萬兩,有嗎?”
相宜汗流浹背了。
“殿下,臣女真的聽不懂……”
李君策:“那就是三百萬兩了?”
相宜:“……”
她心突突地跳,一時不敢確定,李君策究竟是將她摸得一清二楚,還是在詐她。
快速思索后,她起身跪下。
“殿下,臣女手中確實有些錢。”
“有多少?”
“殿下若是要用,臣女無論有多少,都是愿意雙手奉送的。”
李君策挑眉。
呵。
倒是會說好話。
“當真?”
“絕無虛言!”
相宜牙都要咬碎了。
她又不傻,李君策竟然問起錢財,自然是盯上她的錢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她的錢都存在八大錢莊里,雖說李君策不至于明搶,但想要弄清楚卻不難。
有錢無權,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
她只希望,李君策別太狠了,好歹給她留點。
正琢磨著,頭頂上傳來男人玩味的聲音:“跪那么像樣做什么?怕孤明搶?”
“殿下是鳳子龍孫,自然瞧不上臣女這點微末家資。”
“誰說孤瞧不上,孤早就惦記著了。”
相宜:“……”
多謝您,如此坦誠。
案桌后,李君策視線往下,睨了她兩眼,下意識直起了身,可惜,牽動了傷口。
相宜聽到他輕嘶了一聲,她下意識抬頭。
“殿下,小心傷口。”
對視一眼,李君策又靠了回去,良心發現地叫她起來。
相宜這口氣不敢松,琢磨著他到底要多少錢。
李君策話鋒一轉,說:“來臨州的路上你注意到鹽價了嗎?”
相宜點頭,“略微上漲。”
李君策看了她一眼,直白道:“各地鹽庫的鹽都見底了,若是江南鹽商再不供鹽,天下就要大亂了。”
“江南的鹽商竟然敢斷供?”相宜驚詫。
說到這里,李君策蒼白的臉上浮現兩分紅,顯然是氣的。
相宜正要提醒他別動氣,他抬眸看來,問道:“你會制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