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相宜站在太子一邊,只是認同太子之能。今日便是看清了趙旻的嘴臉,有這樣的兒子,淮南王又能好到哪里?
天下如果落在這父子倆手里,百姓焉有活路?
祖父留下之物,絕不能交給這種人。
她冷靜下來,細算時辰,云鶴必定已經將東西送到萬寶齋了。她相信太子,只要他得到消息,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在此之前,她要做的是拖延時間。
她對趙旻道:“日前在貴妃宮里,我多有得罪,世子莫非是記恨上我了?”
趙旻笑而不語。
相宜走近一些,說:“我不過是小小女子,世子也要和我計較嗎?”
男人笑了,身子后靠,戲謔地看著她,“你今日比那日討人喜歡多了。”
相宜掃了眼身后的云鶴和二妞,口吻和緩:“世子既要見我,便是要跟我說話,何必這么興師動眾,拉上這許多人。您讓我的人回去,有什么話,我們慢慢兒說。”
“慢慢兒說?”
“是,世子這園中大好春光,不可辜負,相宜愿作陪,同您踏春賞花,暢談一番。”
趙旻勾唇,沒接她的話,而是看向了桌上的酒壺。
“知道這是什么酒嗎?”
“世子府中自然都是絕世美酒。”
“好!既如此,相宜賞臉嘗嘗?”
“姑娘!不可!”
身后,云霜不知如何掙脫綁在口上的布條,大喊喊話。
相宜眸色一凜,在丫鬟動手之前,轉身呵斥:“不懂規矩的東西,我與世子說話,誰許你開口了?”
云霜盯著她,死死咬唇,落下淚來。
她是寧愿死了,也不要姑娘受辱的。
丫鬟見相宜識趣,這回沒動手。
相宜轉身,在趙旻玩味的眼神中,給自己倒了杯酒。
她端起來,放在鼻前輕嗅。
“果然好酒。”
趙旻道:“為你備下的,自然是好酒。”
相宜輕扯唇瓣,放下了酒。
“怎么,不愿意喝?”趙旻眼神冷了些。
相宜說:“酒可以喝,只是不是世子究竟有幾分真心請我喝酒?我薛相宜不缺美酒,真心倒是缺許多。”
趙旻自然懂她的意思。
他一向不喜歡女人事多,但對一個真的聰明,又的確美貌的女人,卻有足夠的耐心。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目不轉睛間,他抬起手,命令道:“放人。”
相宜暗自松了口氣。
她對趙旻盈盈一拜,柔聲道:“多謝世子,只是我這丫頭膽小,孩子又鬧騰,不如我親自送他們出府,再回來同世子痛飲。”
趙旻指了指她面前的酒,唇瓣掀動:“先喝了這一杯,再去送也不遲。”
相宜知道,這杯酒不喝,他們主仆一個也走不脫。
她聞過,酒里沒毒,卻有分量不輕的暖情藥。
太子……
會來的吧。
便是不來……
她看了眼趙旻,忽然放松地綻出一抹笑,舉杯,一口飲下!
救不了自己,她難道還殺不了一個賤男人嗎?
趙旻不在意她想什么,只是不經意的,被她的笑晃了眼睛,心下蠢蠢欲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