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總算明白,后宮里那些娘娘們哪來那么多戲,十有八九是身邊侍女的杰作。
她分明是喝藥喝到吐,非要睜眼瞎地說成是需要安慰。
細想想,李君策何等睿智,皇帝又何等精明。
這等小把戲能逃脫他們的眼睛?
若是皇帝當場揭穿,那妃子該如何心痛,怎能不心生怨念呢?
哎。
也虧得是她,不曾心生歪念,即便李君策戳穿了,她也不覺得有什么。
正想著,李君策接過了酥糖,走向了她床邊。
相宜:嗯?
李君策站在她床前,皺眉道:“燒了一整夜,不吃藥,想做什么?”
相宜眨了下眼。
不是……
殿下啊。
她張了張嘴,試圖解釋。
李君策抓準了時機,將酥糖塞進了她嘴里。
唔!
相宜腮幫子鼓起。
李君策命令:“吃下去。”
說罷,他轉臉看向侍女。
“喂藥。”
“是!”
相宜:??
她來不及掙扎,侍女再次端上藥,見她還沒開始咀嚼糖,又把藥遞給了李君策。
殿下你看呀,姑娘她還沒吃呢。
相宜:“……”
李君策端著藥,定定地看著相宜。
“還不愿吃?”
相宜看他拿起勺子,擔心他像塞酥糖一樣,捏著她鼻子給灌下去,牙齒慌亂地開始拒絕,囫圇吞棗地咽了下去。
面對李君策嚴厲的眼神,她差點張開嘴,朝他展示下空了的嘴巴。
看她吞咽,李君策總算滿意。
他拿起勺子,又頓了下,旋即將勺子丟開,整碗遞到她唇邊。
“都喝掉。”
相宜嘴角抽抽。
她想起來了,在馬車里,李君策喂她吃藥丸,也是這樣,看她嘴里空了,立馬續上。
看這樣子,他是覺得她還沒醒嗎?
她內心叫苦不迭,又不敢啰嗦,免得真被灌藥。
沒法子,她費勁騰出手,托著碗底,咬牙往下吞。
一口,兩口……
一整碗下去,她滿臉菜色,基本要吐了。
侍女欣喜道:“姑娘果然喝完了!”
看!我沒說錯吧,就是需要殿下您的安慰呢!
相宜只想給她一個白眼。
藥終于折騰完了,侍女們一一退下。
相宜被扶著靠在了床頭,李君策便坐在她床邊。
沉寂半晌,相宜吐出一口滾燙的氣,扯動唇瓣道:“給您添麻煩了。”
李君策盯著她看了半晌,確定她是真醒了,這才收回視線,正身而坐。
“你自己是大夫,現在把個脈,看看如何了?”
相宜失笑,“您沒聽說過醫者不自醫嗎?”
李君策:“真正的名醫,便是到死,也能把出絕脈,留下脈案,惠及后人。”
相宜坦蕩承認:“臣尚且才疏學淺。”
李君策只好作罷。
相宜看了眼不遠處的滴漏,知道已過去一天一夜。
她說:“此處是西山行宮,您在此逗留,言官不會有異議嗎?”
“都這樣了,還擔心本宮被言官彈劾?”
相宜:“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李君策看了她一眼,“本宮還未來得及發你祿米。”
不但沒發,還倒欠一屁股債呢。
相宜微笑,頓了頓道:“現在您便可發我祿米。”
李君策會意。
“想要什么?”
相宜嘴角弧度定住,眼神冷漠。
“趙旻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