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就算再粗鄙無知,圣旨上的字還是認得的。”李泰冷冷掃了孫司禮一眼,“還是說孫大人對圣意有疑?”
孫司禮張口結舌,“不不,下官,下官是……”
李泰眼底閃過輕蔑,上前一步,親自把相宜扶了起來。
“鄉主,少詹事乃東宮屬官,不歸女官署管轄,煩請您盡快去東宮,辦好交接事項。”
相宜輕抿干涸唇瓣,握著圣旨的手收緊了點,想到李君策說的入東宮,原來竟是為官,不由得耳尖發燙。
她面上從容,須臾,淺笑道:“多謝總管提醒,我明日便去。”
“何須明日,今日殿下便在東宮。”
“……是。”
她二人的對話清晰傳到眾人耳內,眾人這才回過神。
四品少詹事!
圣旨不是要薛相宜去淮南做妾,反倒是給她授了個正經的官兒!
有許多人立即想到,淑妃便曾經是少詹事,后來又升做詹事,陛下登基后,又成了從一品的大妃。
這……
太子難道對薛相宜有意?
至少有一小半人想到此處,尤其是方才在內院,看到祝老夫人如何對相宜的。
當然,即便太子無意。
相宜去淮南為妾的事也不可能了,哪有東宮的屬官去給人做妾的,恐怕往后的日子里,相宜要嫁人,都得過太子那一關。
她不是太子的女人,卻實實在在,是太子的人。
孔臨安怔愣當場,看著站在眾人之前的女人,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她不用做妾了,他合該高興,可從今往后,他們恐怕也沒可能了。
太子,竟然能想出這種法子!
林玉娘正氣得要吐血,一轉臉,看到他懊悔難當的模樣,一顆心更是猶如放在火上炙烤!
當初她涼州之災中立功,也不過封了六品,還是貴妃封的女官。
薛相宜只是在臨州送了點糧,湊了幾張不知出處的破方子,便能封為四品少詹事?
這不公平!
她想不通,皇帝為何會突然如此轉變,寧可不要一縣封地,也要留下薛相宜,說出去誰會信。
太子?
她聯想到淑妃的經歷,也和許多人一樣猜想,可怎么想都覺得荒謬。薛相宜就算有幾分姿色,也不至于連太子都被她迷倒啊!
她急得五內俱焚,幾要當場暈厥。
眾目睽睽,心思各異。
只有云景,很自然地向相宜行了一禮。
“薛大人,恭喜。”
相宜對他很感激,真心還了一禮。
眼看她當場翻盤,搖身一變,失德之女,成了有功之臣,底下一多半人都是眼紅的。
不知是誰的丫鬟,喊了一句。
“不好了,孫姑娘又撞了柱子,眼瞧著已斷了氣兒了!”
“孫司禮,快去看看吧,這可是你嫡親的侄女兒啊!”
“哎,我若是你,將來如何見哥哥嫂嫂呢。”
孫司禮雖為女官,卻多是和皇室中的女人打交道,面圣的機會不過寥寥,還都不是單獨的。
李泰幾句話,她本來已被嚇住了。
被人一激,面上紅了又紅,想想自己幾十年的顏面,若是今日拿不住,以后還如何見人。
想到這兒,她心一橫,再度看向相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