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汐快速寫下兩個方子遞給裴俊逸:“第一個,立刻去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給他灌下去,先護住心脈,吊住一口氣。第二個,去準備藥浴,用大木桶,水溫保持四十度,按我說的順序和手法把藥材放進去。”
她又對霍聿城說:“聿城,幫我準備一套最細的金針,消毒。”
一切準備就緒。裴予汐挺著大肚子,行動卻異常利落。她先是給老人灌下湯藥,然后指揮裴俊逸和家屬將老人小心翼翼扶入充滿濃重藥味的浴桶中。
接著,她取出金針。這一刻,她周身的氣場變得無比強大和專注。只見她手法如電,精準無比地將一根根細長的金針刺入老人頭面、胸背、四肢的各大要穴。她的下針并非直刺,時而捻轉,時而提插,深淺力度把握得妙到毫巔,仿佛手指自有生命。
霍聿城在一旁看得心驚,又滿心驕傲。他知道妻子醫術高超,但親眼見她如此施展,尤其是在身懷六甲的情況下,更是震撼于她的能力和毅力。
隨著金針刺入,藥浴熏蒸,老人皮膚上的潰爛處開始流出更多粘稠、顏色詭異的膿水,房間里的氣味更加難聞。裴予汐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霍聿城立刻上前,用溫熱的毛巾輕輕為她擦拭。
整個過程持續了近兩個小時。裴予汐的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耗費了極大的心神和體力。終于,她緩緩取出所有金針,長吁一口氣。
“好了。把他擦干,放到床上休息。我開個方子,連服七天,每天我會來給他行針一次。膿水排出后,傷口會開始收斂愈合,但傷了根本,后續需要長時間調理。”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病床上一直昏迷的老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還很虛弱,但眼神比之前清明了太多!
“爸!爸你醒了!”家屬驚喜交加,撲到床前,激動得語無倫次,轉身就要給裴予汐跪下,“謝謝裴醫生!謝謝您!您真是活菩薩啊!”
裴予汐連忙示意霍聿城扶住他們:“醫者本分,不必如此。后續按時吃藥,仔細護理。”
裴俊逸在一旁,看得眼睛發直,滿臉的崇拜幾乎要溢出來!他知道師傅厲害,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連堂主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師傅一來,望聞問切,針藥并用,竟然當場就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此事之后,裴俊逸對裴予汐的崇拜達到了頂峰。他按捺不住激動,逢人便吹噓自己師傅多么多么厲害,如何一眼看穿怪病源頭,如何金針渡厄,起死回生。
他本意是想炫耀自己有個好師傅,臉上有光,卻沒想到這話傳著傳著就變了味。
在裴俊逸添油加醋的宣傳下,裴予汐幾乎被神化成了“神醫下凡”。
而“神醫堂現任堂主束手無策”則成了最好的反面襯托。
消息很快傳到了現任堂主裴月牙的耳中。
“裴!予!汐!”裴月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氣得摔碎了一套心愛的茶具,“一個被霍家養著的金絲雀,也敢來踩我的臉?還有裴俊逸那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她越想越氣,一個電話打給了自己的未婚夫戰霆驍:“霆驍!我受不了了!那個裴予汐,還有裴俊逸,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裴月牙在電話里委屈又憤怒地哭訴,“決不能讓他們繼續囂張,我要他們……一起滾蛋!”
“好了,月牙,別哭了。”戰霆驍的聲音帶著冷意,“一個有點醫術的女人和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就算她背后有霍聿城又怎么樣?想毀掉裴俊逸的名聲,讓他閉嘴,辦法多的是。只要裴俊逸倒了,那個裴予汐自然會被牽扯出來,到時候,有的是辦法讓她身敗名裂,看她還怎么囂張。”
“真的?你有什么辦法?”裴月牙止住哭聲,急切地問。
“等著看吧。”戰霆驍冷笑一聲,“神醫堂每天那么多病人,出點‘醫療事故’,太正常了。尤其是……被某些‘名不副實’、‘靠吹噓上位’的醫生治壞了的醫療事故。”
裴月牙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有辦法,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