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格雷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那里裝著他的家信,他最寶貴的東西。
“我本來就是在我老家那塊過日子,上面有個老娘,下面有個兄弟,沒有老婆也沒孩子,不過我和我兄弟一塊上工供養老娘也沒什么問題,直到我兄弟在一次上工的時候腿卷進了機器里。”
“那廠長還算厚道,墊了錢把我兄弟給救了回來,但是他工是上不了了,只能在家待著,我一個養兩個也養不起,正趕上我頭疼著呢,有一天我們那塊的天突然被一大群黑影給遮了——喏,就是那些飛船。”
“第二天上工的時候,那廣播里就開始喊著什么為了帝國,為了帝皇,然后又過了幾天,上面就來人了,來廠子里面招人去參軍,他們給錢,那是真給錢!那些拿著槍的在那看著錢被發到我們手里。”
“我尋思尋思,那些錢我再干一輩子都掙不來,我那兄弟也是個讓人放心的,于是我就想,干脆參軍,拿了錢讓我的兄弟給我們老娘送終,剩下的那點沒準還夠他討個老婆,續上香火,反正爛命一條唄,在哪塊死不是死啊。”
“于是,我就過來參軍了,仔細算算,也有快十年了。”
提格雷掏出一個小酒壺,喝了一口,然后扔給了拉托比斯,嘴里念念叨叨著關于后勤部的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你呢,小子,你是怎么來的?”
“我……”
拉托比斯撓了撓腦袋,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說到。
“我從小沒爹沒媽,我們那里也不講究什么廠長,我們那里講究老爺,騎士老爺,我就是我們老爺從路邊撿回來的,當時都快餓死了,老爺心善,就把我帶回去了,供我吃供我穿,我長大了后,就跟在老爺身邊打雜跑腿。”
“然后有一天,老爺突然帶著好幾個少爺和一大幫子軍隊出征了,一去就是好幾個月都沒回來,也沒傳回來信,剩下的那些少爺都開始爭家產了,突然就來了一大幫子士兵,把少爺們通通抓走了,說什么老爺違逆帝皇,我們這些人都有罪,十輩子都要賠罪什么的,然后就把我也抓走了,我就這么的……來參軍了。
“沒給你錢?”
“抓我的那個軍官看我啥都沒有,倒是給了我幾個子兒,但是剛上船……就花了。”
提格雷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拉托比斯的肩膀,然后把酒壺拿走,又是狠狠地喝了幾口,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干了酒壺,他們抬頭望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散發著種種難言的惡臭。
“這兩天降溫降得厲害,你小子可得小心點保暖,那些醫務部的人說他們那里都滿員了,這兩天有好些人都凍傷了,還有患了戰壕足的,眼瞅著活不長了。”
“沒補給,也沒援軍,我今天路過指揮部的時候,聽那群騎摩托的通訊兵說,咱們軍團的求援報告又被否了,只給一點點物資和彈藥,那群后方的王八犢子,真是要我們都凍死餓死才樂意。”
“知道了……少尉,你說我們什么時候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啊,這里也沒有敵人什么的,咱們守在這里有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啊,這是那些大人物才會去想的事情,也許哪天,那個什么【雄獅】在地圖上看到了咱們這塊,就能把咱們給調走了,要是到時候調到戰區,你小子可別再來找我抱怨。”
“雄獅……?”
拉托比斯倒是在意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