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地搖著腦袋,那個干癟的頭顱在脆弱的脖頸上來回旋轉,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滾落到地上,他輕聲地回答著基因原體的最后通牒,語氣中是沒有絲毫遮掩的譏諷。
“你們攻入我的國度,焚燒我的城市,屠殺我的子民,然后稱呼我為暴君。”
“這樣的行為與思想真是和你的創造者一模一樣,難怪當初他和所有人分道揚鑣。”
“你不會以為我才是那個壓迫者吧,卡利班的小崽子?你不會真的看不到杜蘭人眼中的憤怒與怒火吧,那是何等高貴的人民,你們征服不了他們的,這個世界不屬于你們,哪怕你們是如此貪婪這里的技術與富饒,甚至愿意陪我在這里浪費時間,但我還是要切實的告訴你,小崽子。”
“你征服不了杜蘭,你,和你效忠的那個所謂帝國,只能得到杜蘭的尸體。”
“現在,你們能夠耀武揚威,能夠在這里和我大言不慚所謂的【現實】,那不過是命運暫時站在了你們這邊,宣判了我的死亡。”
“但是沒有人能一直風調雨順,你個卡利班的小崽子,不要以為你在你那短暫的人生中學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沒學到,你不知道什么叫絕望,不知道什么叫考驗。”
“只有在絕望面前,人才是最真實的。”
“只有在考驗面前,人才能直視自我。”
“命運不會一直眷顧你與你的國度,卡利班的崽子,終有一日,你會面對和我們一樣的絕望:大軍壓境,山河破碎,曾經的驕傲與堅守在不可戰勝的強大對手面前脆弱的不可思議,誓言被拋棄,信任被辜負——呵呵呵,也許就發生在你的身邊。”
“到那時,你再回想我的話語吧。”
“你會明白的,比起你這耀武揚威的強大。”
“我們,如今的我們,是多么的勇敢,與高貴。”
獅王掌中的鋒芒劃破了空氣,在黯淡的光芒中照亮了他無悲無喜的面容。
【你投降不投降。】
暴君笑著,那猩紅色的袞服緩緩地挪動,露出了一雙干癟到只剩骨節的手掌,而其中一支正緊握著一把匕首。
“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莊森沒有說話,他那純黑色的身影在王座前卷起一股颶風,鋒芒閃爍之間,杜蘭暴君那干癟的頭顱便砸落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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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王舉起了利刃,刺穿了暴君的心臟,保證他已經徹底的死去。
而就在這一瞬間,要塞之外原本沸反盈天的戰斗之聲便猛然陷入了低潮,就仿佛有無數的杜蘭人在這一瞬間放棄了自己的勇氣,成為了懦夫與潰兵。
但莊森已經不在意這個了:就像杜蘭暴君的長篇大論沒有在他的心底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一般,他只是看向了另一邊,看向了他那個基本沉默的血親。
她似乎有些安靜,就仿佛在壓抑著什么,那青藍色的瞳孔看向杜蘭暴君已經漸漸冷卻的尸骸,目光卻是渙散的。
【你在想什么?】
最終,莊森還是開口了。
【沒什么。】
摩根搖了搖頭。
【原本,我在想一些關于這個杜蘭暴君的事情,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徹底的死了,那他的一切便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