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混雜著暗紅色的云層中那悶熱的氣息,不斷地砸落在兩名原體的盔甲上,已經殘破不堪的墻體在磅礴大雨中不斷瓦解,露出了脆弱的內在,甚至讓這個觀景平臺變得不再那么安全與隱秘,但盡管如此,兩位軍團之主依舊沒有半分停手的打算。
現在,已經是純粹的怒火在支撐這場戰斗了,他們早就忘記了廝殺的起因,戰士的純粹靈魂與勝利的焦急渴望支撐著他們,一次又一次發起不假思索的進攻。
莊森與魯斯,他們纏斗著,交鋒著,高大的身影在平臺的左右兩側不斷徘徊,直到又一次短暫的分出勝負:卡利班的騎士之王成功地抓住了自己兄弟的一個疏漏,他的劍鋒把魯斯一路逼到了觀景平臺的邊墻上:這個地方在之前的戰斗中受損,在暴雨的沖擊下,已經傾塌了一半,露出了另一個房間之中的樓梯,與半個樓層之下的空間。
莊森沖了上去,繼續與他的兄弟用大劍交鋒,而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抓向了魯斯身上那張黑色的狼皮,但巨大的力量反而撕碎了這張皮毛,只留下繁雜的符文掛墜叮叮當當地掉在地上。
魯斯抓住了這個機會,一頭撞向了自己的兄弟,兩名原體在近乎臉貼著臉的情況下來回碾磨著彼此的長劍,不斷地撞擊著四周那搖搖欲墜的墻壁。
終于,再又一次交鋒所造成的撞擊下,那堵早就已經支撐不住的邊墻徹底的倒塌了,甚至連帶著一部分地板,將兩個誰都不肯退一步的原體一起牽連了下去。
莊森與魯斯,此時此刻的他們在重力與滑溜溜的摩擦力的影響下扭成了一團,彼此之間的動力甲已經勾在了一起,兩個原體就仿佛一個不規則的鐵球一般,掉在了樓梯之上,一路滾落下去,又砸穿了這個脆弱的建筑,跌到了更底層的空間之中,濺起了成片的灰塵。
但就在剛剛停下的那一刻,兩名再次分開的原體就已經掙扎著爬了起來,他們眼中的怒火依舊沒有絲毫的消減,但是:獅劍已經在剛剛的混亂中不見了,克拉肯之噬也不知道滾到哪個旮旯里了。
在下一個瞬間,兩個人都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隨后,他們像是純粹的野獸一般,咆哮著完全無意義的話語,再一次地發起了沖鋒。
這一次,沒有戰斗的藝術,也沒有爭斗的規則,兩個曾經偉大與智慧的原體已經成為了徹頭徹尾被憤怒所驅使的野獸,他們現在唯一的渴望就是將自己的對手徹徹底底地打倒在地,贏得勝利。
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他們各自揮舞著拳頭,被鐵靴保護的鞭腿在空氣中虎虎生風,雨時的地面上滿是濕滑的氣息,一個不留神,兩位基因原體就雙雙倒在了地上,隨后,他們也顧不得爬起來,就這樣在地面上互相撕扯,毆打,在泥土中滾來滾去,一拳拳砸在對面的臉上,順便加上自己的唾沫。
破舊不堪的動力甲上不斷地流下鮮血,混雜著泥濘,在這一刻,無論是莊森,還是魯斯,都不像是能夠指揮軍團與王國的偉大人物,反而像是兩個混混,兩個醉鬼,兩個在大雨中雜耍的呆瓜。
終于,在蠻力上更勝一籌的魯斯硬生生地吃下了莊森的一擊,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這是成功的一擊,他徹底打爛了那個獅盔,甚至連莊森陷入了短暫的迷茫與呆滯中,魯斯抓住了機會,他掙扎著爬起,在泥濘的地面上不斷地打著滑,最后拎著莊森的一條胳膊把他甩了出去。
莊森重重的砸在了墻壁上,一時之間竟沒有起來,這無疑是勝利的良機,但當魯斯真正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看到了腳下的水洼,看到了自己的情況:傷痕累累,披頭散發,痛楚撕咬著他的每個關節、每塊肌肉也都酸脹發熱得叫人難以忍受,甚至連他的狼皮都已經被粗暴地撕碎,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塊塊破破爛爛的垃圾。
他又看向了莊森:他的情況甚至更慘一些。
……
……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有一瞬間,這個問題鉆入了魯斯的腦子里,隨后便如同病毒一般地散播開來,芬里斯的狼王就這樣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他呆了有一會兒。
然后,他笑了。
浪潮一般的笑聲從狼王的喉嚨中傳出,那是一股股歡樂與荒謬在他的胸膛中起舞,他就那樣站在那里,大笑著。
最起碼,他好像并不生氣了。
莊森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他的大半張臉上都是鮮血,但是他的目光依舊熊熊如火炬。
【你在笑什么?】
他邁步,跌跌撞撞地走進自己的兄弟,拳頭握得緊緊的。
魯斯似乎是愣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的兄弟在發問,狼王同樣在掙扎著站立,他的身子此時有些歪歪扭扭的,因為好像有一邊的肋骨已經斷的差不多了。
“帝皇的蛋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