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在第一個回合,【巨大的】埃阿斯就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被打飛了出去,那把褻瀆的武器直指阿斯塔特的咽喉,所幸,這個異形【禁軍】的其他方面遠遠無法與人類的禁軍相媲美,最起碼,赫克特與凱隆都可以跟上它的戰斗的節奏:盡管這個可怕對手的力量與速度的確能夠媲美甚至超過那些帝皇的黃金造物,但在反應速度與技巧等方面,它明顯不足。
最起碼,當赫克特毫無畏懼地沖了上去,在它的瘋狂攻勢之下苦苦死撐的時候,它的確沒能在第一時間解決天賦異稟的獠牙,而當四人小隊完全集結的時候,這個褻瀆的異形造物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它的利爪與它的褻瀆刀刃一起發出刺耳的廝磨聲,在它的頭顱與視野中則是回蕩著靈能的光芒。
接下來的戰斗也許持續了十幾分鐘,他們在荒蕪的丘陵上舍生忘死的廝殺著,在血紅色的蒼穹下揮灑著同樣血紅色的血液,以及別的什么東西:唾沫、酸液、汗水、碎骨、呵斥、詛咒、不斷冒煙的爆彈槍口、嘶嘶作響的利刃、還有那些或是酸澀,或是咸腥的淚水,戰斗是如此的激烈,甚至讓人毫不懷疑它會喚醒沉睡的地底怪物。
赫克特忘記了他們是如何撐下來的,他只記得那個異形的刀刃如同嘶鳴的風暴,它的每一次揮擊都要在阿斯塔特的身上留下一道貨真價實的重創,他們只能躲避,只能逃離,只能依靠著凱隆的不斷指揮與輪流的扛傷而苦苦死撐。
他們活了下來。
僅此而已。
他還記得埃阿斯的痛苦的咒罵聲,僅僅是一個失神,他的心臟就被刺破了一個,另一個則是只有一半還在跳動;他還記得薩列里的靈能氣息在不斷的衰落,他的右手又一次的被斬斷了,不斷的滴落著滲人的鮮血;他還記得呼吸,他與凱隆閣下的呼吸,他們輪流沖在了最前面,用傷痕累累來換取同伴的輸出機會。
他還記得鋼鐵勇士,那些在戰斗的中途加入進來的友軍,他們顯然不了解這個異形的可怕,在赫克特能夠出言提醒之前,八個佩圖拉博之子的頭顱便高高飛起。
他還記得,但他也已經忘了。
他忘了那場戰斗到底是怎么結束的,只有在模糊的片段中,他能看到那名冉丹的【禁軍】似乎厭惡了這種以傷換傷的游戲,它的進攻在一瞬間變得迅猛,某種奇特的咒法在它的身上游蕩,它看起來只是輕輕的揮了一刀,赫克特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感受著某種惡毒的法術在侵入自己的身體。
但緊接著,一種未知的力量在他的心臟中跳動:那是一種讓他感到莫名溫暖的力量,他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準備繼續撲向這個能夠殺死自己的對手。
然后,他聽到了【嚎叫】。
足以讓任何阿斯塔特感到毛骨悚然的嚎叫。
他聽到了那名強大的冉丹異形在不斷的傾吐著一些詛咒,它甩開了他們,似乎在面對著什么難以想象的對手。
赫克特聽到了。
赫克特看到了。
那是一個【怪物】。
一個難以想象的怪物,一個比冉丹的【禁軍】可怕千百倍還不止的怪物。
它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鉆出了地表,任憑自己那肥碩的,肉色的扭曲身軀在沙塵中游蕩,它看起來宛如一臺用碎肉與骨骼所搭建而成的血肉泰坦,又像是一座能夠行走的活生生的山脈,它在沙丘上不斷的滾動著,那張猙獰的,遍布著二十多顆形態各異的眼珠的面孔死死的盯著冉丹異形,伴隨著一聲無法形容的咆哮,它長大了自己的兩張巨口,露出了數百枚或尖銳,或骯臟的畸形牙齒。
它的身體就宛如是由各種各樣的尸體拼接而成的,它們被毫無章法的扭曲成一團,只露出大大小小的斷臂與觸手,數十只這樣的無序肢體伴隨著它的移動而不斷的揮舞著,在這扭曲身軀的最底部,則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蹄子與腳,像是一條畸形的蜈蚣一般地前進著。
它咆哮,它癲狂,它毫不猶豫地掀起了與冉丹【禁軍】的戰斗,狂熱地將自己的痛苦與怨仇施加在了這唯一還在站立的生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