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利曼的冠軍勇士輕輕地哼了一聲。
“他們并不打算告訴我們,并不打算告訴五百世界。”
拉納沒有回話,他看了一眼喃喃自語的極限戰士,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他在馬庫拉格之主的舉手投足之間,也有過清晰的感受,而在尤頓女士,又或者是他所交談過的每一名奧特拉瑪人的身上,都有著相同的氣息。
那是一種強烈的獨立感,一種不甘于被同化的傲慢尊嚴,一種與帝國和神圣泰拉所格格不入的叛逆與漠視:這樣的氣息出現在眼前這位奧特拉瑪英杰的身上,與基利曼的無聲態度簡直一模一樣。
我們是奧特拉瑪人,是五百世界的一份子,而不是帝國:他們每個人好像都在強調這種事情,人類之主和他的王座,在他們眼中似乎更像是一座必須尊敬的神像,是五百世界和人類帝國所組成的聯邦的共主,但也僅此而已了。
這樣的無聲話語,讓泰拉人出身的老近衛軍非常不舒服,但他并沒有快人快語地說出來,因為拉納很清楚,作為基因之母的衛士,他最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毫不猶疑的赴死,與時刻謹記的沉默。
不過話又說回來:拉納幾乎在每一個與他有所交談的奧特拉瑪人的身上,都能感覺到對于神圣泰拉的漠然式尊重,與這些生自馬庫拉格的極限戰士和凡人相比,基利曼反而是那個對于人類之主和神圣泰拉更為重視的一個。
真是有意思,不是么?
在內心中,拉納無聲微笑,他再一次檢查了一遍房間的左右,然后幾乎是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極限戰士的話語。
“讓我們忘記和基因原體有關的事情,可是很難的,瓦倫圖斯,我們早已把【飲魂者】之名記錄在了艦船的榮耀大廳上,這個名號是我們基因之母的第一個榮譽,我們將永遠的傳唱它。”
“我曾經也這么想,直到我看到那些有關于冉丹的記憶在凡人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消失。”
奧特拉瑪英杰搖了搖頭,他看著身旁的破曉者,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說真的,來自于阿瓦隆的戰斗兄弟:也許,我是說也許,你們有一天會忘記那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與歷史,只記得它是一段榮耀歷史的一部分,你們可能會猜測飲魂者這個名字的含義,甚至讓一些戰士繼承這個名字,讓它不至于二次的被遺忘。”
“一個被稱為飲魂者的隊伍?有意思,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變成蜘蛛么?還是像蜘蛛一樣的變異生物?”
“蜘蛛?”
“我們的基因之母偶爾會以蜘蛛來自稱,就像那群芬里斯人的領主會自稱為狼一樣,也許我們會因此而返祖也說不定。”
“變成蜘蛛:那可實在是太過于糟糕了:聽起來就和大遠征的成果被毀于一旦一樣糟糕。”
兩位阿斯塔特戰士輕快的笑聲在庭院中回蕩了片刻。
笑了一會兒之后,基利曼的冠軍勇士向著拉納眨了眨眼睛,提出了一個讓他感到好奇的問題。
“說著的,兄弟,我其實好奇一件事情:擁有一位基因之母,是什么樣的感覺?你能跟我大致的形容一下么?”
“那你得先告訴我,擁有一位基因之父是什么樣的感覺。”
“嗯……”
瓦倫圖斯的兩片厚嘴唇死死地咬住彼此,他沉死了幾秒,就仿佛在考慮如何把對自己基因原體那長篇累牘的無上贊美,濃縮成一句短短的神圣頌歌。
“這么說吧:在遇到我的基因之父之前,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本空白的書,雖然存在,卻充斥著迷茫與空虛,然后,我的基因之父來到了我的面前,他拿起筆,寫滿了成篇的智慧與夢想,而正是從他拿起筆的那一刻開始,我才知道我到底要為什么而活,我又應該怎么活。”
“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