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提歐克總是這樣,盧瑟如此想到,他甚至已經習慣了佩圖拉博之子類似的話語與行動。
每當卡利班的老騎士指揮著軍隊,收復一個世界的時候,荷魯斯的子嗣偶爾會參與進來,作為沖鋒陷陣的榮譽獵犬,而丹提歐克雖然在戰爭中并不癡迷于榮譽,但他卻癡迷于在每一個收復的世界上塑造一座偉大的戰爭碉堡,然后刻上他的基因之父與他的軍團的名字。
這樣的模式在過去的幾年前已經發生了無數次:盧瑟獲得了指揮戰斗的權柄與榮耀,荷魯斯的子嗣則是獲得了暢快且單純的戰斗,而奧林匹亞的戰士有時會作為戰爭的中堅受到贊頌,有時會在難得的空閑中,精雕細琢出一座又一座座越來越完善的鋼鐵堡壘,作為他們在阿瓦隆留下的痕跡。
每個人都對他們的生活而感到了滿足。
最起碼盧瑟的確如此。
卡利班人深深地呼吸著。
戰場過后的硝煙似乎有些太過于強烈,他頭頂的陽光又似乎有些太過于刺眼了,盧瑟能感受到,有一滴淚珠因此而從他的眼眶中滑落出來,劃過了他的眼眸與面頰,低落在布滿了胡茬的下巴上。
他有些聽不清那些遠方的戰士在高呼著什么,他有些看不清旁邊的丹提歐克又露出了什么樣的笑容了,他甚至有些記不清在過去的這幾年中,他經歷了多少的戰役,獲得了多少的榮譽,又有多少次實現了他在卡利班的森林中,曾經夢寐以求的那一切?
就像是夢一樣,不是么?
就像是一個他幾年之前還不敢設想的夢一樣:誰能想到一位早年在卡利班的森林中,揮舞著寶劍的騎士,如今能是如此龐大的艦隊的指揮者?以星辰與銀河作為自己的戰場,揮斥方遒。
哪怕是騎士團中最偉大、最為夸張的壁畫,恐怕也畫不盡自己此時的萬千征途吧。
哪怕是在卡利班那日漸稀少的古老森林中,所度過的每一年,每十年,甚至更久,比不上自己現在所經歷的每一秒鐘吧。
那滴倔強的淚珠順著重力的拖拽,途經他那有些斑駁的鎧甲,一路吹到了靴子旁的高臺上,但盧瑟現在已經毫不在意了,他沉溺于一種另樣的偉大之中,他沉溺于使命與榮耀所書寫的無憾生涯之中。
……
也許,在這一刻。
他是幸福的。
——————
“也許在這一刻,你是全星系最幸福的人,不是么?”
霍桑特意從第二軍團的母星阿瓦隆趕來,他特意從那已經日漸成熟且日趨龐大的凡人議會的圓桌旁趕來,為了他腳下這顆會在未來給自己的基因之母增加無盡助力的寶貴世界,他特意來此。
“歷代先祖的百年夙愿在今天一朝得報,你的家族,你的姓氏,再一次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人,并將在帝國的強大護佑之下,永遠的延續下去,與之相比,我們所要求你承諾與付出的那些代價,實在是微不足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