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曼喝著自己親手調制的葡萄酒精飲料,內心之處橫沖直撞著各種各樣的奇妙想法:遠東邊疆的確是一塊充斥著危險的寶地,在伴隨著第二軍團進行【邊疆進軍】的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阿里曼的見聞有了一個充足的長進,他的第一個和第二個記錄本很快就被密密麻麻地填滿了。
而在曼洛克的經歷則是占據了其中最大的篇幅:第二軍團之主在那個遍布著游牧部落的巨大世界上停留了整整一個月,甚至專門召回了阿里曼和科爾特斯等人,與她一起研究遍布了整個世界的古老遺跡群落,那些星羅棋布的遺跡不斷暗示著某種未知的異形進化樹的人工起源,而從那些惶恐的當地人口中得到大規模調查的允許,甚至需要基因原體的親自登場。
阿里曼并沒有跟隨摩根的主要團隊一起深入地底,這是一種簡單的避嫌行為,他滿足于在地表上那些巨大的碑文間游蕩,記錄著那些傳承了無數歲月的符畫,甚至發現了一個外星種族的古老自畫像。
他不確定他到底是一個抽象的自我臨摹,還是對一架機器人的精準描繪:那副【自畫像】的主要內容就是一具金屬打造的骷髏,甚至能看到那空洞眼眸之中無盡的絕望與瘋狂,這種瘋狂同樣體現在一旁的文字上,阿里曼甚至沒有心思去記錄那些扭曲的載體,他只能胡亂的推測,那可能是遭遇了一場可怕浩劫之后的精神崩潰之言。
第二軍團之主對于地下遺跡的探索持續了整整十三天,當她從那座古老的大墳中出來的時候,她的面色陷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嚴肅與低沉,阿里曼注意到,跟隨著基因原體的隊伍似乎有了一些微不可查的減員,他們的盔甲也都比想象中的要更為狼狽,那些戰士對于這次任務一言不發,顯然已經立下了不可違背的諾言。
在那之后,蜘蛛女皇一反常態地給予了這個世界的居民極高的自制權利,阿瓦隆對于此地的統治止步于軌道上幾個堪稱全副武裝的空間站,看起來完全不打算有更多的投入與駐守,而在本地人那歡欣鼓舞地慶賀中,阿里曼則是聞到了第二軍團之主身上那一縷漠然無比的氣息,那名為【拋棄】。
有點嚇人,不是么。
不過那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三天之后,馬格努斯的子嗣就把這一切忘記了,而摩根的驕子們也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神盾星區的作戰完成之后,所悄悄舉行的雕像大賽上,三輪的選拔最終篩選除了十名優勝者,交給摩根親自裁定最終的那一位幸運兒。
在那十人中,有著不少阿里曼的老熟人:巴亞爾和迪爾姆德的勝利并不驚人,畢竟他們一直以來都有著狂野的藝術天賦,他們的勝利女神像和女獵手像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贊揚,馬格努斯的子嗣甚至專門去觀摩過,的確都是非常不錯的作品,只不過都長著一張獨屬于摩根的面容。
也許赫克特就是輸在這里:他的選材出了問題,另一個軍團的戰士怎么可能比得過自家軍團的基因原體呢,在整場大賽基本是一場摩根雕像大比拼的前提下,一張屬于影月蒼狼的臉實在不是加分項。
當然,處于對于彼此之間友誼的考慮,他沒有說出來,在從神盾星區到古爾格拉德保護國的亞空間跳躍期間,阿里曼和赫克特的話題始終圍繞著一路以來的各種奇異見聞,以及有關于其他軍團所發生的閑聞逸事。
“我在普羅斯佩羅的戰斗兄弟們在最近的信件里,告訴了我一件有趣的事情:懷言者軍團的使節在不久前抵達了普羅斯佩羅,他們借走了軍團中藝術品味最為優秀的幾個戰士,作為兩個軍團之間的必要交流活動。”
阿里曼的話語有些感慨。
“阿蒙跟我說,如果我不是在第二軍團出使的話,這個有關于懷言者軍團的交流任務原本一定會落在我的肩上。”
“你很遺憾么?”
赫克特捏著阿里曼為他特制的酒杯,雖然這個酒杯對于阿斯塔特戰士來說都算得上,對于凡人來說更像是一個小桶,但是摩根的驕子還是隱晦地發覺,它在自己掌中似乎又變小了一點:顯然,他似乎又開始長個了。
不知不覺間,體型的不斷魁梧已經從一種意外之喜變成了一種時好時壞的憂慮,所幸他的基因之母在前不久傳來了承諾,她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問題,而赫克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解決辦法的出爐。
“倒是不怎么遺憾。”
阿里曼搖了搖頭,他的聲音是讓人無法反駁的真摯。
“只是我聽說了又一個傳聞:懷言者軍團之所以借走那些藝術感最強的阿斯塔特戰士和凡人,是因為在他們的軍團之中,開始流傳起了一個……新想法?”
“想法?”
“是的,一個和大遠征格格不入的想法:他們渴望著尋找一個合適的世界,然后在上面興建一座偉大的城市,以表明他們對于人類之主的……狂熱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