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一種當初面對冉丹帝皇時才用過的情緒,在這一刻襲擊了摩根的心頭,雖然她知道這種事情還遠遠沒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一想到這個耀武揚威的標志會給她的計劃帶來多大的麻煩和變動,她就感到一種由衷的痛恨。
尤其是當她現在身處于一個如此壓抑靈魂和靈能的詭異古城的時候,這種痛恨便讓第二軍團之主那本就越來越多的情緒,開始不自然的無風起浪,令一直被壓抑的惡毒憤怒開始試探理性的大壩,等待著洪水滔天的那一刻。
但,一如既往的,摩根壓下了它們,保持了理性的獨尊。
在那一瞬間,無數的計劃開始在基因原體的腦海中誕生,卻又在下一刻被迅速拋棄,曾經對于太空死靈的簡略了解被從記憶的偏僻角落挖出,越是回憶,便讓基因原體的眉頭越是緊皺。
最終,當那股可以被求救的金光緩緩地從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時候,基因原體才半是放松半是放棄的吐了口氣,停止了自己那毫無意義的杞人憂天。
自己為什么要驚慌呢?
在花了一瞬間來梳理自己的心情之后,摩根撫摸著那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石碑,開始了對于自我的安慰:這些古老的種族在整整數千萬年的時光中都保持著漫長的死寂沉眠,絲毫沒有看到它們即將蘇醒的征兆,也許它們已經通通睡死過去了,又或者它們還會繼續沉睡無數的歲月,錯開她的生命所會度過的這幾十個紀元。
希望如此……應該如此……
摩根閉上了眼睛,但就在她如此自我安慰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破壞了和諧的聲音,那是門口的巨大石門被移動的聲響,這讓基因原體內心的警惕一下子就拉滿了。
發出聲響的大概率不是她的子嗣:基因原體很清楚,在越靠近耶門伽巨石碑內部的空間中,那種對于靈魂和靈能的無聲壓抑就變得愈加強大,仿佛一個蠻不講理的反亞空間立場,厭惡與驅逐著一切有生命的物體。
而當他們行走到這個房間的門口的時候,也就只有摩根自己能夠邁步進入,因為即使是最渴望跟在原體身邊的拉納也不得不承認,以這個房間中的沉重氣息,足以危害到阿斯塔特的生命。
于是,老近衛軍們遵守著基因原體的命令,留在了大門之外,組成最后一道防線:他們不可能會是發出聲音的人。
那么,會是誰呢?
在基因原體轉過身前,她那比任何計算儀器都要更為夸張的大腦就點亮了這個問題,而隨即,摩根也恰好看到了那一幕:伴隨著古老的機關和指令不知為何而下一次地運轉,那座橫亙在基因原體與老近衛軍之間的,原本敞開的厚門,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毫秒之間,重重地落下了,那未知材質的黑色石料就這樣隔開了母親與子嗣,將基因原體拋棄在了一片至深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幽綠色符文所散發的冰冷光芒,和大片的影子。
驚愕所帶來的沉默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在大門的外面就響起了最混亂的呼喊與聲響,劇烈的轟鳴隨之出現,那是各式各樣的武器被傾瀉在大門上的聲音,還有首席老近衛軍近乎咆哮的調兵遣將。
而就在破曉者們窮盡一切努力打算破開大門的時候,在更遙遠的地方,似乎傳來了一聲極不正常的爆炸聲響,那預兆著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摩根知道這一點,因為在她面前的陰影之中,一個個身披著破碎人皮的身影正接連不斷地從陰影中現身,站在她的面前。
基因原體認得它們,她認得這些黑膚雪發的殺手,在那些被她吞噬的靈族所留下的記憶里,這種生物叫做曼德拉人,是連科摩羅的尊主都要無比尊重的生物,它們能夠自由地在任何陰影中穿梭,獵取自己渴望的頭顱。
看來這一次,它們的獵物就是一位基因原體。
第二軍團之主顛了顛自己掌中的斧刃,花了一瞬間來清點陰影中的對手,而當她發現那數十名曼德拉刺客所簇擁的人影的時候,不由得挑起了眉頭。
【“斬首者”蓋拉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