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這一刻,赫克特意識到了自己的大錯特錯:他怎么可以不敬畏基因原體呢,他怎么可以在近乎于恩寵的照拂下,就忘記對于基因之母的臣服呢。
真是不可饒恕。
第二十三連的連長深深地吸了一口血腥的空氣,隨后,他就如同身邊的每一名戰斗兄弟一樣,將敬畏的目光投向了那座巨石碑看不見的內部,投向了他們偉大的基因之母:他們見證了她的怒火,并因此而心甘情愿地感到驕傲。
但與他的兄弟們不同,在赫克特那粗大的眉毛邊緣,有著一絲最輕微的皺起:也許是某種錯覺的原因,這位摩根的驕子總是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基因之母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怒火,并不單單屬于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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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么,可悲的靈族,但你們應該成功了。”
索勒納姆斯之主津津有味地觀賞著針對于科摩羅子民的血腥屠殺表演,他甚至想要拍手叫好,并遺憾于自己沒有攜帶任何的拍攝儀器過來:這些最卑劣的渣滓在過去的無數個紀元中不知道毀滅了多少值得收藏的珍品,他們絲毫不懂得藝術與歷史的價值,如今的慘狀不過是他們累累暴行的些許補償。
而即使沒有這一點,以懼亡者和靈族的關系,也足以讓塔拉辛對于艾達拉德極盡嘲諷了,盡管他早就不在意這些陳年舊事了。
“只不過,我很好奇一點:無論你們想做什么,這樣的代價是不是有些太大了,瞧瞧倒在地上的這些可憐蟲:天災、夢魘、統御魅魔和馴獸師,還有一打的戰機和三打的飛艇摩托。”
“一千多人的精銳,甚至連最基礎的步兵都沒有,全都是科摩羅的骨干精英,全都是真生子,然后全軍覆沒:像這樣的欺騙,足以讓你被所有的黑暗靈族記恨終生。”
“這只是必要的犧牲,也是他們注定的命運。”
烏思維的無上先知此時正狼狽不堪地扶著自己的法杖,汗滴如同沉重的雨點般從他的額頭上噼啪落下,但是難能可貴的,當這位方舟靈族的領袖人物終于調整好了自己的氣息,鼓起勇氣,再一次看向了那基因原體的時候,他的瞳孔中已經散發出了一種任何科摩羅子民都難以理解的寶貴情感,這讓他戰勝了近乎于本能的恐懼,慢慢地挺起了自己的腰桿,恢復了常態。
看到這里,連塔拉辛都不由得對這個小輩高看了一眼:戰勝本能從來都不容易,最起碼當初的懼亡者就沒有做到。
“那么,有興趣和我說說你的計劃么?”
“無可奉告。”
艾達拉德緩緩地喘通了最后一口氣,他看向了死靈霸主,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頭。
“倒不如說:也許你可以向我解釋一下,你為什么在這里?”
這個問題讓塔拉辛的發聲儀器中射出了一股裝模作樣的驚愕,就仿佛最直白的諷刺。
“我為什么在這里?”
“這里是索泰克王朝的邊緣,是懼亡者帝國東部最知名的圖書館與紀念碑的所在地,是曾經的銀河文化中心之一,現在,你問我為什么在這里?”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靈族,就在幾天之前,當我再一次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準備著我的又一個計劃的時候,我看到了什么?”
“靈族!上千個靈族!占據了這神圣的知識殿堂,將你們那骯臟的陷阱與異端技術施加在了這沉睡的寶庫之上:你應該慶幸,靈族,這里并不是一個沉睡世界,并沒有懼亡者的大軍,否則,我現在就是在和你的尸首談話了。”
看著太空死靈霸主的【義憤填膺】,早就聽聞了塔拉辛名聲的艾達拉德只是勾起了唇角,仿佛已經漠視了眼前的尸山血海。
“是啊,索泰克王朝的疆域,那么一位尼希拉克王朝的霸主,又來這里做什么呢?這里的主人對于我的態度,并不會比對于你的態度來的更差。”
“我只是做客而已,誰說主人不在的房子就不能拜訪了?”
對于這個回答,無上先知只是回以了鄙夷的沉默,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另一件事情,這讓他的眉頭緊蹙。
“等等,那些沒來得及及時啟動的陷阱,還是那些明顯過度脆弱的機關,想必都是你在之前幾天所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