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比它們在諾斯特拉莫的同類更肥,也更有味道。”
午夜幽魂一點一點地咀嚼著口中的肉塊,他的聲音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繼續著這場斷斷續續的聊天。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幾個鼠頭擺放站了地圖上的各個角落,每一個都代表著一處交通要隘,又或者是與上層甲板之間的通道。
接著,他又想了想,便取出了兩顆干癟的眼球,擺在了地圖上的某處位置:那標志著午夜幽魂此時的巢穴所在。
“你知道么,這看起來就像是昆圖斯的那些內墻一樣。”
午夜幽魂笑了起來,他的牙齒在黑暗中顯露出了一種充滿著惡心黃污的亮光,伴隨著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嘶啞笑聲。
“一墻之隔,兩個世界,但是居住在其中的人卻并沒有什么區別與差距,決定他們命運的無非是投胎到哪一個肚子里面:真是可笑,我居然在很久之后,才意識到了這個最為簡單的事實。”
“他們沒什么不同。”
“他們都是野獸。”
“……”
“當然,我也是。”
“有時候會是。”
“……有時候,我與他們其實也沒什么不同。”
“我用恐懼與死亡的鐵鏈束縛著他們,讓他們從野獸變成了更文明的個體,但是我也同樣受到了相同的束縛:如果我成為了與他們無異的野獸,那么我也應該遭受我親手實踐了無數遍的審判。”
“不要驚訝,這是非常公平的事情,主管先生。”
“我比他們更高級,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就是神明,只是因為他們都是有罪之人,都是這罪惡的社會中助紂為虐的一份子,而我則是一個可悲的純潔之人,需要將真正的福音帶到他們之間。”
“就是這么簡單,這么困難。”
“如果我真的成為了像他們一樣的有罪之人,又或者是像你一樣的有罪之人,那我就該死,因為有罪者是必須死的,因為救贖是不存在的幻想,因為任何罪惡都不可能被救贖與原諒,諸如此類的詞匯不過是有罪者在臨死前的誑語而已。”
“他們會說,自己一定能夠被救贖,他們會說,他們會努力地得到那些受害者的原諒,當然,在更多的情況下,他們會說……”
“求求你。”
“他們總是說著這樣的話,這是我在諾斯特拉莫所學會的第二個詞語,但我從來不理解它的意思:順便一提,第一個詞語就是他們給我的名字,我很喜歡。”
“但這又有什么用呢,這樣的話語是阻止不了審判的。”
“沒有人能干擾這一切,你們不行,我不行,神也不行。”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便突然露出了一個略帶有歉意的笑容,沾滿了鮮血的爪子有些愧疚地饒了繞黑色的長發,卻又被那些粘稠的發絲所粘住,拉扯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