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現在,兄弟,現在還不是停下的時候。】
【畢竟……】
【我還沒把他的肺從鼻子里面掏出來呢:等我一會,快好了。】
摩根的話語是安靜的,那是基利曼從未見過的安靜,她就那樣沉默地佇立在黑暗之中僅存的一絲余光之中,那光芒正是她璀璨銀發本身的炫耀,在那張精致的蒼白面容之上,甚至懸掛著一絲微笑,而黏在她下顎的,則是宛如花瓣一樣飛濺的血腥色彩。
“……”
摩根看向了基利曼,極限戰士的基因原體便無話可說。
無所畏懼的奧特拉瑪之主張了張嘴,他的面色呈現出一種虛弱的蒼白,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遲遲不敢開口:在最為努力的支撐之下,基利曼勉強站了起來,他緊緊地倚靠著墻壁,尋著血腥味,便能看到他那個瘋狂的兄弟。
或者說,那灘模糊的東西。
他看不清,卻只能聽到那近乎于斷絕的呼吸聲。
那是康拉德—科茲。
午夜幽魂此時倒在了比午夜更深邃的黑暗之中,他的氣息微弱到基利曼甚至無法察覺,因為他的喉嚨甚至是大半個腦袋已經被暴怒的水晶所吞噬,胸膛大開,不斷傾瀉著刺鼻的血氣,四肢百骸宛如一攤爛糊一般流落在地上,早就已經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而這一切,不過是蜘蛛女皇彈指一揮間的事情,是千百種酷刑中最為柔和的一絲。
基利曼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在發自內心的驚駭之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哪怕他的兄弟犯下了違逆帝皇的大罪,他也應該受到了足夠的懲罰吧?
他想要說出來,但是他卻暫時的失去了膽量,因為當他看到他那溫婉的姐妹揮舞著手指,用無形的力量將午夜幽魂一次又一次地捶打在墻壁之上,拖出了他的白骨,踩碎了他的腳踝,又若無其事地從虛空中召喚著一把又一把猙獰恐怖到連基因原體都不敢輕易辨認的冰冷刑具的時候,一向以自己的強大思維而驕傲的奧特拉瑪之主,便陷入到了漫長的宕機之中。
接下來……
焚化、窒息、放血、電刑、離解、刳刑、異變、凌遲……
在蜘蛛女皇的那一抹淡然笑容之中,無數的酷刑在一瞬間顯現而出,肆意得割取著午夜幽魂的每一絲鮮血,卻又不會讓真正的解脫降臨到他的頭上,每當一種嶄新的刑法在基因女王的隨手之間躍然而出的時候,一旁的基利曼便不由得一退再退,縮著脖子,用從未有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血親。
直到午夜幽魂最后一聲痛苦的呻吟傳到他的耳邊,直到那飛濺的血液又一次抽打在他的臉上,基利曼才吞了吞口水,有些畏懼地舉起了自己的手,打算再替他的兄弟求一次情。
彼時的基因女王正腳踩著午夜幽魂的胸膛,像是抽水泵一般地控制著噴出的鮮血,她百無聊賴的玩弄著自己的靈能,在夜之王僅剩的良好軀體上,塑造著一朵朵潰爛的瘡疤花痕,模仿著曾經發生在馬格努斯之子身上的一切。
她再一次看向了基利曼,面容之中展露出了笑容。
【你消氣了么,兄弟?】
“……”
基利曼不敢說話,他只是有些發愣地點了點頭,徒留下蜘蛛女皇在黑暗之中拖拽著那奄奄一息的午夜幽魂,走向了她在另一側開啟的靈能傳送門。
摩根沒有絲毫的留情,她就像是一個嫻熟的搬運工一般,隨手將午夜幽魂的軀體扔進了波光粼粼的傳送門之中,再也不看一眼。
隨后,她走到了還在躊躇的奧特拉瑪之主的身邊,同樣倚靠著冰冷的墻壁,隨意地坐在了黏糊糊的血液里面,而在看到這一幕后,基利曼只是思考了一下,便同樣地坐了下來。
摩根有話想和他說。
基利曼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開始了等待,順便把自己的心臟從剛才的震驚中釋放出來:在這最為真切的圍觀下,奧特拉瑪之主早就沒有了對午夜幽魂的怨恨,他的心中如今只剩下了驚駭與茫然。
明明就在不到一個泰拉標準時之前,他還以為摩根是他的血親中難得的正常人呢……
在奧特拉瑪之主的猶豫中,蜘蛛女皇隨意地打著哈欠,抹掉了面頰上的血跡,依靠在墻壁上,輕輕打著響指,便讓四周的一片狼藉飛速地消失不見。
【康拉德這一次可是闖下了不小的禍患,基利曼,不過我覺得我們的想法還是一致的:這件事情不應該讓更多人知道,不是么?】
極限戰士之主的瞳孔因為這句話語而閃過了光芒,他那本能一般的政治天賦運轉了起來,幫助他在一瞬間進入了狀態。
“我的想法是,把事情的真相封鎖在目前的范圍內,對外宣稱只是一次技術性的故障,既然這件事情沒有造成真正的損失,那它就應該得到立即的終止。”
【理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