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軍團之主的每一句話語都發生在漫長的沉默之后,她用斷斷續續的短句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她的眉頭始終皺起,而她指尖閃爍的靈能也從未褪去。
“這個。”
造物主言簡意賅,他那藏匿在火焰與煙塵中的蹄子踩踏在了石板之上,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這扭曲的造物爬上了圓桌之后的大理石高臺上,那里的頂端被一大塊幕布所遮蔽了起來,只能隱約看到一間巨大的牢籠。
造物主掀開了幕布,只見到它所展示的乃是一座近乎于不可能的牢籠:這座監獄用純黑色的鋼鐵與風化石柱所打造,它的復雜結構訴說著它的精巧,但是它那簡單到能夠一眼看穿的外貌,又讓它仿佛就是某種東拼西湊的臨時產物。
當然,在它所關押的那名囚犯面前,這些矛盾不值一提:蜘蛛女皇的瞳孔在幕布拉下的那一刻便不由得放大了,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座與一輛戰爭引擎差不多大小的牢籠里面,居然關押著……
一顆小行星?
是的,一顆小行星。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無論是它真實的外在,還是基因原體那閃爍的感知,都在確定一件事情:這的確是一顆小行星,它被靈魂熔爐之主用奇異的方式所捕獲,并且關押在了這矛盾的牢籠之中。
瓦什托爾的聲音適時響起。
“請容我向你介紹此物:此物名為【瘟疫之心】。”
“它的歷史遠比你所能尋覓到的任何古跡都更為遙遠,它誕生于一個存在著神明、天堂與奇跡的古老歲月之中,并被它的締造者們寄予了厚望與使命,藏匿在了一個近乎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在無數種族與文明交替的漫長歲月中,就連那些當初關押它的墮落享樂者們,也早已遺忘了有關于它的歷史與真相,它的牢籠在永恒不變的輪回中腐朽,直到徹底地化作一攤焦土,使它可以逃出牢籠的阻礙,再次來到銀河之間。”
“無數的霸主和軍閥曾經擁有它的權柄,甚至就連那位腐爛花園的主人也曾派遣它的部下,追求這股力量,瘟疫之心這個名字,也是在那個時候誕生的,但是最后,它還是來到了我的手中。”
“為了徹底地清除那些腐爛的痕跡,我將它在靈魂熔爐中浸透了無數遍,才確保了它此時的模樣:絕對冷漠的純凈,可以用來作為我們交易的一部分。”
造物主的話語在蜘蛛女皇的耳邊一遍遍地回響,摩根用了一個瞬間來清除自己的錯愕,她慢慢地瞇起了眼睛,思考著這些話語之間的價值和陷阱,也同樣在思考著自己是否還具備能夠隨時終止這場交易的能力與底氣。
這一次,她沉默地格外久。
【我有問題,惡魔。】
【回答它們,或者我們立刻終止這場談話。】
瓦什托爾沒有回話,它只是回到了摩根的面前,嗓音之間彌漫著一種模糊的聲響,以此來作為對于摩根話語的回應。
“請講。”
“只要是我能夠在現在為你所解答的,我都將披露。”
【……】
摩根陷入了思考之中,無數思緒的洪流在她的腦海中翻騰,席卷出了一股又一股咆哮的海浪: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詢問,但是它們要么過于細碎,要么過于明顯,又或者會透露出她的底氣不足。
最終,在短暫卻激烈的思考之后,蜘蛛女皇的腦海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個優先選項,一個因為她的自私本性而愈發重要的問題,涉及到她那顆謹慎無比的敏感心靈。
她看向了造物主,開口。
【為什么,你選擇了我?】
【你向我展露的那些稱呼,又究竟有什么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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