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
獅王總管幾乎是立即便搖了搖頭,他的聲音有一些感慨,但卻聽不到任何的嫉妒與失落。
“除了摩根閣下,我沒見過大人對任何人會如此坦誠:哪怕那個人是我,他也不會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目前,這是屬于摩根閣下的一種特權。”
“……”
禁衛總管點了點頭:在他的內心中,某頭卡利班雄獅的地位與評價,多多少少上升了一點。
“令人印象深刻的話語,我的考斯韋恩兄弟,畢竟在我所熟知的基因原體之間,似乎沒有多少如此默契的友誼:戈爾貢和鳳凰也許是一個,牧狼神和天使也許是另一個。”
“與他們有著微小的不同。”
獅王總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樂于見到旁邊這位深受阿瓦隆之主信任的破曉者軍官,對于暗黑天使軍團擁有更好的印象。
“我可以向你打賭,兄弟:無論是在戈爾貢和鳳凰,還是在荷魯斯與圣吉列斯的旗艦上,都不會留有一張為對方空置的辦公桌椅,那是真正的,并肩作戰的證明,不是有關于一場短促戰斗的合作,而是并肩跨越一場戰爭的深刻友誼。”
考斯韋恩盡我全力,用最深刻的語調來訴說著兩位基因原體昔日都并肩作戰,但很可惜,在一旁的拉納耳中,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頗為醒目的字眼。
“辦公桌椅?”
“我們的基因之母的?”
“是的。”
獅王總管沒有及時察覺到拉納聲音中的陡然急促,他繼續著自己的侃侃而談,甚至專門將話題轉移到了這個方向。
“不僅僅是一套辦公桌椅,還有額外的一整個辦公室:前者是兩位基因原體共同作業時用的,而后者則是摩根閣下的私人辦公室,我們甚至保證了那個房間與十年前沒有任何區別,完全一模一樣。”
“……”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
拉納瞇起了眼睛,強迫自己擠出了一個合適的笑容,而在他的內心中,無數的思緒早就已經編制成了滔天的海浪,雕刻出了軍團中某些考古能手的模樣。
……
希望他們不是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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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摩根和康拉德踏上了【不屈真理號】的四個泰拉標準時后,蜘蛛女皇和卡利班雄獅的初次會議終于要完成了。
哪怕是康拉德,也能夠看出這一點來:雖然他依舊聽不懂他們口中的某些生僻字眼,但是長久的教育,讓他能夠輕易地區分出那些議題的輕重緩急,從而推斷出自己還要在這里蹉跎多久。
……其實也算不上蹉跎。
畢竟,現在的午夜幽魂可是擁有了意外的發現,他頗為認真的打量著兩位時而激烈討論,時而各自辦公的血親,在一遍又一遍地觀察與推論之后,哪怕是來自于諾斯特拉莫的愚蠢頭腦,也能推測出一些令人不安的事實。
康拉德很確定,在他的兩位血親之間,存在著某種似乎早就已經約定好的習慣:這種習慣看不見摸不著,卻在兩位基因原體的相處之間,擁有著某種權威。
就像是他曾經強迫背過的,古羅馬共和國的十二銅表法一樣:他恨歷史,也恨羅馬。
在午夜幽魂的不斷觀察、推理與總結這,他發現:摩根和莊森的工作對話似乎分為兩種,一種是頗為默契的相互配合,發生在單純的討論或者意見一致的時候,只需要寥寥幾個關鍵字,就可以知曉對方到底想說什么,從而推進談話。
另一種,則是發生在他們意見相左的時候:到那時,摩根和莊森就會在一瞬間化作兩名披堅執銳的騎士,舉起各自的觀點,向著對方發起一往無前的沖鋒,不會有人躲閃,也不會有人屈服。
而最奇怪的是,像這樣驚天動地的對決,但往往只會持續短暫的一個回合:當他們做好準備,將各自的觀點砸向對方,又接受到了對方的觀點后,原本的緊張氣息就會在一瞬間偃旗息鼓,兩位基因原體會沉默一下,蕩他們再一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就會恢復成一種默契的討論和妥協。
他們中的一方會向另一方展露出屈服的態度,從而迅速地結束爭端,在軍事方面,往往會是莊森獲勝,而在其他方面,摩根則贏得更多:可不管怎樣,認錯者的屈服并不屈辱,而另一方也不會有任何的驕傲,那就是一種單純的認錯與應和,就仿佛一名學生承認自己做錯了一道題。
在更多的時候,康拉德則是觀察到了一種妥協:在雙方各持一種說法,卻沒有明顯的對錯時,午夜幽魂所期待的對峙也鮮有發生,他只會看到沉默的各退一步,留下一個雙方都能夠容忍的空間。
“……”
這就是康拉德的觀察結果。
讓他很不舒服的觀察結果。
午夜幽魂縮在椅子里,他安靜地打量著最后幾份文件被慢條斯理地解決掉,就像是兩頭猛獸爪下的脆弱小獸般,掀不起絲毫波瀾。